魏湛退了外衫,將謝韻往床裡麵推了推,也擠上去躺下,猶豫床鋪不大,兩人平躺在上麵屬實是有些擠,魏湛隻得將人攏在懷裡,動作輕柔地將胳膊塞到她的腦袋下麵做枕頭,相擁著入睡。
......
天未大亮就動身下山,回到盛陽城中時不過辰時出頭,街道兩邊的集市和商鋪都熱鬨的很,小販沿街叫賣,人群熙攘融融,這一派繁盛的帝都啊,處處都寫著煙火人間這四個字。
太平盛世無需紙墨書寫,親眼看看就知道是什麼樣了。
行至雲間河沿岸,謝韻下了馬車,望著河中央的花船,聽著岸邊一陣陣的絲竹聲,長舒一口氣,隻覺得身上神清氣爽。
這些日子在紫宸殿待著屬實無聊,她過慣了自有的日子,冷不丁成了籠中雀,還有些不適應。
“你成日就喜歡來這種地方?”魏湛眼底浮上鬱色,不悅地看著船上那些扭動身子翩翩起舞的花娘和歌姬。
“喝酒賞花,歌舞美人,豈不是美事一樁。”
“賞花?難道不是賞人狎妓?”
魏湛雖然不來這裡
,但不代表他不知道這種地方是乾什麼的,官員狎妓風流,邊喝酒邊談論朝事在前朝是尋常。
先帝在時不願這種風氣猖獗,已經整治過一番,朝臣們不敢在這種地方正大光明的喝酒談事,但是也有很許多人在下職過後來這裡放鬆,點舞姬陪伴,喝酒風流,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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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聽說你與魏瀲幾個混成一團愛來這裡,從前也就罷了,但今後...”
魏湛的話沒說完就謝韻打斷,她說:“今後是陛下的籠中雀掌中物,就得守規矩,收性子,隨著陛下的心意走,如提線木偶,這種地方我便再也不能來了是麼?”
“朕沒這麼說。”
什麼籠中雀掌中物,謝韻這話的侮辱意味有些強,魏湛雖然不想讓她再鬼混,可是他沒有把她當成禁|臠的意思。
“可你就是這個意思。”謝韻是麵上帶笑地說出這些話的,她似乎並未生氣,說完之後還主動牽起了魏湛的手,拉他往前麵走,“走吧,陛下不如隨我上船看看,走一圈之後再說這些。”
謝韻這張臉就是最好的通行書,花船也是花滿樓的產業,謝韻經常隨魏呈和魏瀲來這裡喝酒,所以這裡的管事娘子和花娘舞姬都是熟識謝韻的。
煙花柳巷中的姑娘們不懂朝堂政事,也不知道謝韻現在是罪臣的身份,她們隻當溫柔和善的謝大人是有事在忙,所以才這麼久沒來這裡喝酒。
管事娘子為謝韻安排了一個上好的廂房看舞,供上新鮮水果和瓜子。
魏湛眼睜睜地看著謝韻與管事花娘調笑交談,兩人甚至還在他麵前摸了兩下小手,熟稔地打情罵俏,好像偷|情過很多次的舊情人一樣。
他麵色黑透,忍不住伸手去拽了兩下謝韻的衣角,示意她收斂些。
管事娘子以為謝大人身邊的這位公子也是同僚之類,見他麵色冷然,渾身氣勢之盛,不同於尋常富貴公子,所以言語和動作已經很收斂了,但看在魏湛眼裡也是非常出格的。
狠戾的視線凝在那隻與謝韻拉扯的手上,管事娘子感受到來自死亡的威脅,看著這位陌生公子要殺人的眼神,她心中有些懼意,不知那句話說錯了,也就沒敢再與謝韻說話,將兩人送到廂房門口之後就匆匆跑了。
廂房位置很好,房中客人能從大敞的窗戶邊看見下麵的歌舞,謝韻倚在窗邊的軟椅中,側頭看著下麵的靡靡歌舞。
“這裡的姑娘都是清倌,賣藝不賣身的,陛下不比多想。”
魏湛往下麵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專注地看著興致勃勃觀賞美人的謝韻,麵色不虞,“這種地方哪有什麼清倌,你既然熟悉這裡,也就應該了解,所謂的清倌不過就是一個名頭罷了,真正清白的沒有幾個。”
“是啊,陛下說得對。”謝韻伸手為倒酒,為兩人麵前的酒杯都填滿了酒,酒香撲鼻而來,醉人心神。
“或許是為了生存,或許是為了錢財贖身,也或許是被強逼,但究其根本,也不過是為了好好的活著罷了。不過陛下可知這裡的姑娘們為何都喜歡往我身邊湊?”
“因為你沒那個能力。”魏湛幽深的眼神往謝韻身下掃了一眼,淡淡回道,“你來這種地方越就純純看個熱鬨,除此之外你還能做什麼?”
確實不能做什麼了,不隻是她,魏瀲和魏呈也是,他們來這喝酒看舞,就真的是字麵意思而已,除了魏呈偶爾會調戲一下姑娘之外,再無其他。
他們一過來,姑娘是最歡迎的,都爭著往房裡來陪酒。
謝韻抬頭看他,眯著眼睛笑,緩緩點頭,“可不嘛,陛下說對了,她們就喜歡我這點,但也不儘然,溫柔有禮,尊重平視,這樣的男子都是招姑娘們的喜歡的,至於那些粗暴冷臉的,就算再有權勢,也是惹人生厭呢。”
“謝韻,你什麼意思?”魏湛反應過來,眼神陰惻惻地盯著謝韻的眼睛,神情不悅。
她這是...在嘲諷他不夠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