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絮剛走到公司樓下就偶遇到周葉,兩人一同收了傘往裡走。
周葉抱怨道:“這破天跟漏了一樣,下個沒完。”
“是啊。”沈絮附和道:“梅雨季來了,這個月就沒晴幾天,熬過這個月就好了。”
周葉:“沈絮姐今天怎麼來的?”
“叫車過來的。”
周葉皺眉:“我哥呢,大雨天他怎麼沒送你?”
沈絮笑了笑:“你哥他俱樂部有事,本來是想送我的,但我讓他先過去了,下個雨而已,又不是來不了。”
周葉:“你還挺慣著他的。”
沈絮笑著:“他對我也很好。”
“嘖。”周葉:“我早上吃飯了。”
沈絮:“嗯?”
“不用給我喂狗糧!”
沈絮忍不住笑了,收回視線之際視線經過周葉手上的雨傘,沒來由地覺得好像有點眼熟。
想了一會兒沒想起來,沈絮也就沒再刻意想。
或許是從前雨天周葉帶著來公司,她看到過。
沈絮如是想著。
到了公司沈絮便打
開電腦開始今天的工作。
她手上還有兩篇采訪稿,和一篇公眾號的稿子最遲這周末之前就要交上去了,今天已經周二了,得抓緊時間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沈絮今天總是很難集中精力,心裡亂亂的腦子裡什麼東西都想不起來。
或許是因為最近是雨天的緣故吧,每當到了下雨天她總是提不起什麼精神。
……
由於狀態不佳,沈絮一上午隻粗略地寫好了一篇稿子的大綱,細節還沒來得及寫。
午飯之後,又被主編叫進會議室開了兩個小時的會,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沈絮整個人頭昏腦漲的,怎麼都精神不起來。
趙晚喬跟在沈絮身後走出來,忍不住小聲問:“你今天怎麼回事兒啊,怎麼跟沒睡醒似的,昨天又沒休息好?”
特意咬重“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個字,意有所指。
沈絮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她一眼,隨即搖頭:“不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今天莫名其妙地沒什麼精神,昨天睡得還挺早的啊,可能真是下雨天心情不好吧!”
聞言,趙晚喬忍不住笑出聲:“下雨天心情不好?你難道是處.女座的嗎?”
“嗯?”沈絮抬頭看過去:“這跟是什麼星座有關係?”
趙晚喬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一臉無語地說:“或許吧。”
“你不知道,我這輩子最無法理解的就是處女座,我大學那會兒身邊三個關係親密的人都是處女座,其中兩個人都在莫名其妙不理人的時候,跟我說過同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嗎?”
沈絮搖了搖頭:“什麼?”
趙晚喬:“今天下雨了我心情不好,不想說話。”
“……”
趙晚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賊他媽無語你知道嗎!”
“……”
“從那以後我就發誓,這輩子都不想再交處女座的朋友!”
聞言,沈絮忍不住笑了下,抿唇安慰道:“放心,我是射手座。”
“那就好那就好!”
趙晚喬鬆了口氣,低聲嘟囔著:“嚇死我了,我剛剛連怎麼跟你絕交都想好了。”
沈絮:“……”
說完,趙晚喬抬頭看向沈絮:“既然你不是處女座那你今天是怎麼回事?生理期?”
沈絮搖頭:“也不是,我也不太清楚。”
“行吧。”
趙晚喬聳了聳肩:“那你休息一下吧,我手上還有點活沒弄完,先回去工作了。”
“好。”沈絮應了一聲。
剩下的時間,沈絮刪刪改改兩個小時,才終於把那篇公眾號一千字的稿子寫完傳上去。
下班的時候,外麵還下著雨。
今天周珩有事,沈絮自己叫車回家。
下班以後,她就跟趙晚喬和周葉一起往外走,剛走出電梯就聽見趙晚喬說:“哎周葉,你這雨傘挺好看的,傘骨還挺特彆的,在哪買的我也想去買一把。”
聞言,沈絮的注意力也跟著被吸引過去,她今天早上就注意到周葉的雨傘了,的確挺好看的。
周葉:“買不到哦!”
趙晚喬轉頭看過去,問:“為什麼?”
聞言,周葉笑著說:“我這把傘是定製的,我家以前是開雨傘廠的,小時候我爸給家裡的小輩都定製了一把質量很好的雨傘,傘柄是獨特的雕花,上麵有獨特的logo還有我們的名字。”
“我的是紫色,我姐的是白色,我哥的是黑色。”
聞言,沈絮皺了皺眉,像是隱約想起什麼似的,偏頭看過去:“周葉,能不能讓我看看你雨傘上的logo。”
雖然不知道沈絮要乾什麼,但周葉還是大大方方地把雨傘遞過去,把logo露出來給她看。
周葉指了指傘柄的位置:“就在這。”
沈絮的視線落在傘柄上的那一串花體字母上,忍不住頓了下,腦海裡塵封已久的記憶漸漸清晰。
她視線接著往下,在那串logo下麵有兩個很小的字母。
——“Z”和“Y”
應該是周葉兩個字的首字母縮寫。
沈絮突然意識到什麼,心臟猛地墜了下,心中一直沒有解開的疑問似乎正在以什麼方式絲絲縷縷地拚湊起來。
她把雨傘還給周葉:“謝謝。”
見沈絮臉色不對,周葉忍不住問:“怎麼了嗎?”
沈絮搖頭,唇角扯出一個笑:“沒什麼。”
回到家,沈絮連外套都沒來得及脫,第一件事就是衝進臥室裡,去衣櫃的最底下翻出一個已經很久沒有拿出來用過的紙箱子。
她打開紙箱,把裡麵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全部翻出來,終於在箱子的最底部找到了那把已經快要被她遺忘了的黑色雨傘。
大一那會兒,她為了克製自己不再想起周珩,每天一心撲在學習和學校的各種活動上,每天晚上都會在圖書館待到很晚才離開。
有一天晚上,她從圖書館學習一時忘了看時間,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圖書館裡的人已經走光了,她下樓打算回寢室的時候才發現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下雨了。
雨下得很大,沈絮原本想頂著書本跑回寢室,但嘗試了兩次發現書本根本擋不住雨,後天就要考試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生病。
思來想去,沈絮轉身打算去看看圖書館的老師還在不在,看看能不能接到雨傘。
可這會兒已經快十一點多了,又在下雨,老師早就走了。
無奈,沈絮隻能又重新回到門口,原本已經打算頂著雨回去了,卻不想等她再一次回到門口的時候,地上卻安安靜靜地躺著下巴黑色的雨傘。
就放在正中間,像是生怕彆人看不到似的。
見狀,沈絮拿起雨傘走出去,左右看了看外麵,隻可惜夜裡漆黑一片,又下著大雨,她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眼看著就要關寢了,她也沒時間想那麼多,撐開雨傘跑回寢室。
後來,她在校園牆上發了這把傘的照片,想要尋找失主,可始終沒有人找她認領。
沒人知道這把傘是誰的,又是什麼時候放在那的。
思緒逐漸回籠,沈絮握著雨傘的手僵了僵,看著傘柄上剛剛才見過的那個一模一樣的logo,以及logo下的兩個字母,鼻尖忍不住一酸。
酸得她眼眶都開始發熱。
視線漸漸模糊,沈絮看著傘柄上刻著的那兩個字母——
“Z”&“H”
周珩。
沈絮眼眶一熱,喉嚨也乾澀得難受。
原來是周珩。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把傘居然是周珩放在那的。
他當時應該是在那裡的吧。
所以……
周珩不止在她大二的時候去找過她,在這之前他也來過,甚至遠不止這兩次。
思及此,沈絮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過往的一幕幕慢慢浮現,零零碎碎的畫麵像是拚圖一般一點一點將周珩過往所做過的一切重新拚湊起來。
從他為了保護她不惜自毀前途、為了守護她高考從二樓跳下來被打得皮開肉綻,再到深夜圖書館的雨傘、以及整整兩年的誌願者生涯,和腿上那塊永遠都不會消失的傷疤……
重逢後,他們看上去一次又一次地針鋒相對,可在這背後他又為她偷偷付出過多少。
他到底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沈絮垂著眼睫,視線始終停在手上的那把雨傘上麵沒動,眼眶漸漸泛紅,眼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他從來都不是重新喜歡上她,而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直愛著她。
……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絮才從突如其來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她重新整理好剛剛被她拿出來的東西,唯獨把拿把黑色的雨傘放在了床頭櫃上。
她起身想去拿手機問問周珩什麼時候回來,還沒等她的微信發出去,屏幕上就彈出周珩打來的電話。
頓了頓,沈絮按了接聽:“周珩?”
電話那頭,男人嗓音低沉清冽:“到家了嗎?”
“嗯。”
沈絮低低應了一聲:“到了,剛到。”
聽見沈絮的聲音,電話那頭的周珩皺了下眉:“你怎麼了,怎麼聽起來鼻音有點重?”
沈絮抿了抿唇,用力克製住淚意強行找回自己的聲音說:“沒事,可能是外麵下雨有些著涼,剛剛打了幾個噴嚏,一會兒就好了。”
頓了頓,她問:“你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算著時間快到了,問問你到沒到家。”
沈絮抿了抿唇:“還有呢?”
周珩輕輕勾了下唇角:“還有想讓你去我哪一趟,我臥室的床頭櫃最下層的抽屜裡,有一個文件袋,你幫我看看裡麵的合同簽約年份是什麼時候,我這邊還有一點事情要忙,暫時走不開。”
沈絮點頭:“好,我現在就去。”
“密碼還記得吧?”
“嗯。”沈絮應了一聲:“還記得。”
因為樓上樓下很近,沒兩分鐘沈絮就到周珩的臥室了。
她按照周珩說的,打開床頭櫃最下麵的抽屜,裡麵放著好幾個文件袋。
她一邊把裡麵的文件袋拿出來,一邊問:“裡麵有三個文件袋,你要找的是哪個?”
聞言,周珩皺了皺眉:“三個嗎?”
時間有點久了,他也記不太清:“應該是上麵兩個其中一個,我呢記不清了,你可以都打開看看。”
“嗯,好。”
沈絮把打開揚聲器隨後把手機放在地上,專心幫周珩找他要的東西。
就在沈絮打開其中一個文件袋的時候,從裡麵掉出一個已經有些泛黃的信封。
與此同時,電話那頭,周珩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聲線急切地喊了一聲沈絮的名字:
“沈絮,等等——”
卻不想為時已晚,沈絮的視線已經落在了信封的正麵。
已經有些泛黃的信封上麵寫著工工整整地兩個字——
遺書
沈絮認得出來,那是周珩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