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剛要退出,陸雲舟又指著朱影道,“你留下來。”
駒九和鴻十隻好退到院中等候。
朱影將屏風展開,又圍著秦烈的睡榻來來回回走了幾圈。
陸雲舟躬身在他的藥箱裡麵專心找東西,本來並未打算理睬她,忽見她走來走去,便抬起頭眯著眼道,“你這樣我怎麼測風速?”
“測風速?”朱影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第一次聽說做手術還要測風速,不明覺厲,她立時停下腳步,站在那裡不敢動彈。
陸雲舟伸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像是在測風速,便拿出一個類似細管的不知名工具。
頭顱骨不容易打開,打開後又極其危險,一般的開顱手術都要用到電子器械,徒手開顱聞所未聞。
這次找來陸雲舟,全因為秦烈病情危重,她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陸雲舟戴上手套,握著金屬細管略略用力朝著秦烈的腦後輕輕按壓下去,就開了個小小的口子,又過了片刻,一股暗紫色的瘀血便從管口緩緩流出。
直到血流滴到了地上,朱影才反應過來,連忙過來幫忙。
“幸好,血液還沒有凝固。”陸雲舟也有些緊張,額前出了一層汗,“去我的藥箱裡,拿乾淨的白麻布。”
朱影取了白麻布過來,待血流漸漸停止,陸雲舟便將金屬細管從秦烈的頭頂拔出,用白麻布堵上傷口,讓朱影幫忙按著。
他如釋重負般站起身,脫下魚腸手套,理了一下衣襟,“你上次從我那裡偷去的藥還有吧?”
“有。”朱影老實地點頭。
陸雲舟開始整理藥箱中的東西,又看了一眼屏風方向,“那紅色瓷瓶裝的藥水,給他服七日。七日之內,他若醒了,就是他命大。不然……他就再也不會醒了。”
“啊?不會醒了?”朱影按著白麻布的手抖了一下,心想這折騰了半天,要是秦烈還是死了,秦佳容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你打算那樣抱著他的頭到什麼時候?”陸雲舟瞥了她一眼,無奈地走過去,用力將秦烈側過身來躺著,隨手把白麻布搭在他頭上,“不用這麼小心。傷口很小,況且我用了加速愈合的藥物,過一個時辰就可以取下了。”
“多謝你啊。”彆的不說,朱影對他的醫術,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也不為過。
“不用謝我。”他背上藥箱,雲淡風輕地看了睡榻上的人一眼,“隻不過外表的皮肉雖然能愈合,裡麵的頭骨卻難再長合,今後讓他自求多福吧。”
“雲……雲舟,你怎麼會在此地?”
他作為一個逃犯,不是應該有多遠跑多遠嗎?他是賊,楚莫是官,陸雲舟為何要追著楚莫跑到江南道來呢?
“我為何會在此地?你不知?”陸雲舟轉頭對著她怪異地一笑,“自然是為了你啊。”
他聲音如沾了蜜糖一般讓人陶醉,廳中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曖昧。
朱影心中默念了幾遍: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陸雲舟這樣的人,行事豈會是為了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