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帶誰去滄州。”楚莫吃完了,也放下碗筷。
“去滄州?”對麵的幾個人忽然來了精神,開始探頭探腦的。
在長安困久了,每日看家護院,駒九和鴻十覺得腿腳都不好使了。
袁慶也是好久不見屍體,難過得連飯也吃不下。
隻有狐七無所謂,他反正一年十二個月,十個月都是在外麵跑。
“鴻十。”楚莫剛一開口,鴻十立刻滿麵紅光地站了起來。
“是,大人!”
楚莫從袖中取出一個七彩方勝,“用過早膳,你先幫我把這個東西送到威遠將軍府,再給宋珍帶個口信,說……昨日都是誤會。”
“是。”鴻十不情不願地接過那個方勝,心情有些失落。
他本來以為可以一展拳腳呢,結果卻又是去辦這種兒女情長的事。
而且他還記得那個宋珍,上回為了把她送回長安,自己差點沒累死。
~~
威遠將軍府。
昨夜下過一場雨,早上的晨光乾淨而又明亮。
院中兩個老婦人正在竊竊私語。
“宋夫人,你再考慮考慮,聖上已經給楚少卿和寧心郡主賜了婚,府上的二小姐還要等下去?”一個穿著絳色衫裙的婦人故意拉長了尾音,翹著二郎腿坐在廊下的石凳上。
她臉上擦著時下最流行的鵝黃脂粉,姿容中上,約莫四五十歲年紀。
旁邊一個素色錦袍的婦人,眉眼與宋珍有幾分類似,苦著臉道,“張大娘說的是。唉,我也勸過了,珍兒性子烈,我怕她想不開啊!”
“哎喲,這等完了哥哥,又等弟弟,現在弟弟也沒戲了!”張大娘又故意提高了嗓門,像是說給屋內的人聽,“武將軍有什麼不好?與宋將軍是同僚,這以後還可以相互幫襯不是?嫌人家年紀大,人家四十多,兒女都長成了,又不用你們操心。再說了,二小姐這個年紀,今後還不知能不能生養,有現成的兒女多好啊……”
“嘭!咣當!”
屋內傳來摔東西的聲音,接連不斷。
“誒,張大娘,咱們……到我院裡去說話,讓珍兒休息會兒吧。”宋夫人虛扶著張大娘起身,又朝屋裡說道,“珍兒,你彆摔了。自己好好想想張大娘的話,母親也是為了你好。”
這要是彆人,宋將軍一張老臉豁出去,定能讓他把宋珍娶了,可她看上的是聖上跟前的紅人楚少卿,宋將軍一張老臉就算不要了也沒辦法啊!
兩位老婦說著看了一眼緊閉的木門,就一齊朝著院外去了。
屋內乒乒乓乓之聲漸漸停歇,接著有幾聲讓人揪心的哭嚎傳出。
又過了片刻,哭嚎之聲也停了,一個滿麵淚痕的女子推開窗戶,一張小臉蒼白如紙。
“嗖”得一聲,回廊的屋簷上忽然翻下一個清瘦的白色人影來。
少年衝她尷尬地一笑,“宋小姐。”
“你……你怎麼來了?”宋珍連忙擦了一把臉,看了看左右無人,苦笑著問道,“可是你家大人讓你來的?”
她目光中充滿希冀,又似是早已知道答案般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