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幾乎落儘,三人乘著一艘細長的木船,泛舟水上。
舟船窄小,不能容兩人並排,賀蘭步坐在船頭搖槳,玉柳坐在中間將兩人隔開,朱影則坐在船尾。
船頭懸掛著兩盞油紙燈籠,小舟駛入水中,的確看見幾隻雪白如鶴的水鳥在沼澤中忽飛忽落。
“阿朝阿暮長得真是可愛。”朱影邊說邊掃了一眼賀蘭步,此人外表真是玲瓏如玉,隻是總覺得心思深沉,“賀蘭夫人出事那晚,他們可是也在燕來居中?”
“那晚他們恰巧去了我母親那裡,這才躲過了一劫。”賀蘭步坐著搖槳,眸中冷沉,似乎若有所思。
“對了,賀蘭公子,這回……怎麼沒看見秀菊呢?”小舟離岸漸遠,朱影回頭望向賀蘭家疏疏落落的燈火。
秀菊是蘇越的貼身丫鬟,按理說,她應該留在主院中照顧阿朝阿暮才對,可剛才兩個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也沒見她露麵。
“秀菊?”賀蘭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漸漸失焦,望向船尾。
一陣夜風襲來,船上的燈籠忽滅了一盞,緊接著另一盞也滅了。
天上有些烏雲,星月不見。
眼前一片漆黑,除了蟲聲蛙鳴,寂靜非常。
“朱醫者,你可還好?”賀蘭步擔心地問了一聲。
小舟卻開始搖晃起來。
“還好,隻是……”朱影正想吐槽賀蘭家的燈籠,忽然一隻手將她拉進了水中,“救我!玉柳!”
“撲通”一陣落水聲。
玉柳見她落水,想也沒想就也跳入水中,“公子!”
“朱醫者!朱醫者!”船上的賀蘭步焦急地喚了兩聲,又胡亂搖了兩下槳。
待水聲漸漸平息,白衣公子旋即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壓低聲音自語道,“秀菊?你如今不就要去見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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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夜雨漸歇。
大帳中亮著一盞昏暗的油燈。
“主人,外邊有個渾身濕透的少年求見。”一個彪形大漢掀開門口的簾子。
“不見。”司維用懶洋洋躬身坐在胡椅裡,歪頭看著睡榻上的女子。
“那人武藝高強,咱們的人……怕是攔不住。”胡人大漢循著他的目光,望向那睡榻上的漢人女子,又忽覺司維用獵鷹般的綠眼瞅了一眼自己,連忙收回目光道,“主人,不如將這女子還回去?”
“阿嚏!”一陣夜風從門口灌入,朱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頭腦中還是半夢半醒。
剛睜開疲倦的眼睛就看見一個高鼻深目的胡人男子正在打量自己。
“又穿越了?這回是穿到哪裡?”她迅速回憶起來,不,不是穿越。
自己掉進了,不對,是被人拖進了黑暗的沼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