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道人四處望了一眼,內侍們都在打盹兒,他迅速走向龍榻,手伸向袖中,再抽出來時兩指間已經拈了一小撮白色的粉末。
道人剛要朝那年輕男子伸出手,忽然一陣急促的掌風將他刮倒在地,白色粉末也隨風消散。
“明空,你在做什麼?”一個白發內侍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大殿中央,眯眸看著他。
“朱總管,您怎麼出手這麼重?”明空從地上爬起來,朝那白發內侍略略拱手,“貧道不過是見聖上許久未醒,想探探他的鼻息……”
“明空,陸雲舟已死。”一個沉穩的男子聲音從殿外傳來,“本官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灰袍道人反應了片刻,轉頭看見一個身穿玄色圓領錦袍的男子攜一個胡服女子的手出現在寢殿門口。
“楚少卿,”明空淡定地看向兩人,撣了撣衣襟,“貧道不知你在說什麼,貧道根本就不認識什麼陸……”
“小八,將陸德帶上來!”楚莫話音剛落,一個冷麵少年便押著一個方臉男子走了過來。
方臉男子身穿黑衣,臉上的麵巾已被摘掉,麵色悲戚,目中灰白,垂首自言自語,“門主他深謀遠慮……怎麼會死?”
那條密道明明萬無一失,哪怕是重兵搜捕,隻要門主躲到密道中,就可以順利到達城外大營,到時候有西域的人接應,自然安枕無憂。
“是你?”一個念頭閃過,陸德猛地轉頭指著朱影,臉上青筋突現,目中血絲通紅。
“是我殺了陸雲舟。”朱影點頭承認,鬆開楚莫的手上前一步,對那方臉男子說道,“陸雲舟作惡多端,你們合謀殺了張洪遠、淑妃,又殺了駒九、二皇子,還妄想弑君,你們做的惡還不夠嗎?”
她若是不殺陸雲舟,由著他回到城外大營,到時長安城破,還不知有多少人會死。
“我早就勸門主遠離你這個居心叵測的女人!”陸德被小八和幾個暗衛死死按住,動彈不得,憤憤地咬著牙,“可他非要帶著你進長安,說什麼許你天下……”
陸雲舟處心積慮,離間了朱影和楚莫,又借由假駒九將她引到香積寺中,他是真的做過坐擁天下和美人的夢。
陸德話音未落,楚莫便打斷了他,“小八,將陸德押下去,聽候發落!”
他不想再聽此人胡扯,疲憊地揮了揮手,幾個暗衛迅速押著陸德退出了殿外。
“明空,陸雲舟已死,你不必再聽他的指令。”玄衣男子在殿中踱了幾步,沉聲道,“你勾結楊妙音,先是謀害了禦醫張洪遠和淑妃,後來又對二皇子和聖上下手,罪大惡極,死罪難逃!”
“楚少卿!”明空忽然跪在地上,雙肩因為恐懼不住地顫抖,“不……不關貧道的事啊!張禦醫和淑妃是陸德和門主派人殺的,貧道隻是聽吩咐……演了一出戲,造成他們中了傀儡蠱的假象。”
“張禦醫和淑妃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怎會突然神誌錯亂想要謀害聖上?”朱士良一手放在明空的肩上,如同一隻鷹隼用爪子壓住獵物。
他活了這麼大年紀,也隻是聽說,從未見過人中蠱,當初看見明空從張洪遠和淑妃身上捉到蠱蟲時,也是大開眼界。
不過因為傳聞太多,再加上楊妙音添油加醋地搬弄是非,朱士良便也信了。
“朱總管,那……那兩人根本就不是張禦醫和淑妃,真正的張禦醫和淑妃早已被陸德殺了,那兩人都是門主養的死士,換上張禦醫和淑妃的臉後,奉命進宮謀害聖上。貧道得到的命令就是在那兩人失敗後殺……殺人滅口。”明空說完,又心虛地抬眼看了一眼朱士良,怯怯地道,“至於那蠱蟲……也隻是貧道變的一出障眼法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