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她出門時,爸爸已經回來了,她聽到隔壁傳來說話的聲音,腳步一頓。
“怎麼昨晚隻打了這麼點。”
“不好打了,最近很多人都打野物賣。”
“唉,你說說你,要不是之前心軟答應老大讀高中,也不至於這麼辛苦了,以後福福蘭蘭怎麼辦呀?”
“老大也是我們的女兒,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我就是覺得她不懂事,我像她那麼大,老二都已經出生了,唉,算了,都隨你們吧,我隻也隻能瞎操心。”
“還說這些做什麼?那孩子已經送走了,就彆說了,聽得煩。”
“你在怪我?我還不是想給你生兒子,我現在癱了不就是給你生兒子生的。”
“好了,彆說了……”
林招娣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淚,然後悄悄出了門。
——
喝了兩服藥下去,金秀珠燒已經退了,不過還有些咳嗽,這次病來得突然,還有點嚴重,沒那麼容易好徹底。
江明川是半個月後回來的,回來時看到金秀珠和六六都有些咳嗽,忍不住皺眉。
賀岩還真跟他告狀,說媽媽不老實吃藥,還沒好就把藥停了,天天還出去亂跑。
金秀珠偷偷瞪他,賀岩將頭扭到一邊,裝作沒看見。
江明川回來一趟
瘦了不少,金秀珠掏出錢給女兒,讓燕燕帶著妹妹去國營飯店買兩個大菜回來。
六六舉起手,“媽媽,我想吃爆米花。”
“用剩的錢買。”
賀岩跟了上去,“我也要吃。”
六六立馬嘲笑,“羞羞臉,大哥還吃爆米花。”
賀岩哼了哼,直接將六六抱到肩膀上坐著,嚇得六六吱吱哇哇亂叫。
等沒人了,江明川才皺眉問她,“生病了怎麼不吃藥?”
金秀珠不承認,“你聽小岩亂說,怎麼不吃了?藥吃多了不好,我現在就隻有一點咳嗽而已,不嚴重。”
說著還轉移話題道:“我還看到他跟女同學走在一起呢,有說有笑的,好幾次了,我就沒見過他跟女生玩的。”
可能是從小到大被妹妹欺負多了,賀岩上學後都不跟女生走近。
江明川微微挑眉,不再說她了。
金秀珠鬆了口氣,還真彆說,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明川官職變大的緣故,現在他一皺眉,金秀珠還有些怕。
不過吃飯的時候,江明川故作不經意的樣子問兒子,“聽說你經常跟一個女同學走在一起?”
金秀珠:“……”
哪個好人是這麼問話的?
賀岩下意識看向金秀珠。
金秀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還一臉好奇的看了回去。
賀岩這下不確定了,又看向兩個妹妹,猜不到到底是誰大嘴巴子亂說。
“沒有,就是普通同學。”
“才不是!”
六六一臉不信道:“哥哥還把零食給姐姐吃了,我都看到了。”
前幾天生病的時候,金秀珠給六六請了兩天假,她閒不住,好了一些後就偷偷跑到對麵找賀岩玩,中午看到哥哥給姐姐零食吃。
賀岩沒好氣道:“像你那麼摳,好吃的都舍不得分給彆人。”
六六撅了撅嘴,“我給姐姐啦。”
“那我呢?”
“你比我早出生那麼多年,吃得還不夠嗎?”
這話賀岩還真反駁不出來。
六六看哥哥說不出來話,得意的抬起下巴哼了一聲。
全家都被她這副鬼靈精的樣子逗笑了。
吃完飯,江明川去廚房洗碗,賀岩沒走,跟著去了廚房幫忙,本來想開口解釋兩句,“爸,真是的是普通同學關係。”
“知道。”
江明川開玩笑問:“那麼緊張做什麼?”
賀岩認真道:“人家是好孩子,不能被你們誤會了。”
江明川欣慰的點頭,“行,是我誤會了,爸爸跟你說聲對不起。有空帶同學來家裡吃吃飯,隨時歡迎。”
賀岩這才鬆了口氣,笑著說了一聲好。
幫著江明川收拾乾淨廚房。
第二天,賀岩就邀請林招娣來家裡吃飯,不過林招娣不願去,很抱歉說家裡人不同意。
賀岩不太清楚林招
娣家裡的情況,就不好勉強了,笑著說沒關係。
林招娣偷偷鬆了口氣,心裡感激賀岩的體貼。
她很怕賀岩會一直邀請自己,她真的不想去,怕爸媽知道了心裡難受,也怕自己看到了賀岩家裡的好心裡自卑。
——
因為金秀珠和女兒還沒好,接下來幾天,江明川每天晚上都騎著車回家。
金秀珠勸他不用這麼累,江明川沒聽。
金秀珠隻好乖乖喝藥,不過等咳嗽沒了,江明川還是每晚都回來,還說:“就當鍛煉吧,天天回來能看到你們挺開心的。”
既然他不怕累,金秀珠也不好說什麼了,尤其是每晚都能看到江明川,她也很開心。
遠在另一邊的方敏也收到金秀珠的信了。
還是隔壁嫂子幫她拿的,那嫂子剛來這邊,跟家裡來信比較頻繁,在門口看到方敏的信件,就順便幫忙一起帶了。
主要也是想跟方敏打好關係,剛來這邊,還一個人都不認識。
方敏跟金秀珠相處久了,也懂了一些人情世故,客氣邀請人進來喝茶。
不過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聊了幾句就聊不下去了,方敏乾脆拆開信看,看到裡麵金秀珠寫得內容,忍不住麵上露出微笑。
不過金秀珠那句紀淩過年要去她家,還讓自己猜測是什麼原因。她一時猜不出來。
對麵嫂子看她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便好奇問怎麼回事?
方敏剛好沒人能問,便將金秀珠話裡的內容跟她大致複述了一遍。問她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那嫂子問她紀淩是誰。
方敏解釋說是祝政委的侄子。
對方沉吟一下後道:“年輕未婚的男子上門,尤其還是過年時候,一般都是去見女方家長,你這個朋友家裡是不是有個未婚的年輕女性啊?”
方敏本來想說金秀珠家哪有什麼未婚的年輕女性?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白景芝還沒結婚。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方敏睜大眼睛。
對麵嫂子見方敏這反應,就知道有情況了,便笑著打趣道:“看樣子是要親上加親了。”
方敏有些驚喜又有些不可思議,中午祝政委回來就忍不住問他知不知道這事?
祝政委哪知道這個事,突然聽到方敏說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方敏也看不出他什麼情緒,隻道:“我還是先問問秀珠,要是不對,也沒事,這事你就彆跟大姐說了。”
祝政委嗯了一聲。
他確實沒跟祝英說,不過下午回到辦公室就忍不住給侄子打了個電話,電話好久才接通,對麵紀淩一開始聽到舅舅要給自己介紹對象,本能的就開口拒絕,麵對舅舅具體問情況,他又模糊說暫時不想這些,之所以不說,是怕他舅他媽知道後去煩景芝家人。
沒想到他舅舅突然問:“你知道白景芝嗎?本來想介紹給你的,不過聽說人家談對象了。”
“…
…”
紀淩在心裡罵了一句老狐狸,沒好氣道:“都知道了還來試探我。”
祝政委也笑了,“你這臭小子,什麼事都藏在心裡,現在都快見家長了也不跟我們說,行了,今天打個電話跟你媽和安安說一聲,讓她們幫你準備東西,到時候我跟你舅媽也添一點,第一次上門,禮物不能帶寒酸了。”
電話裡的紀淩輕輕嗯了一聲,最後說了一聲謝謝舅舅。
掛斷電話,祝政委看向窗外的風景,感歎時間過得真快。
當年還是個跟在他屁股後麵擦鼻涕的小屁孩,現在都要結婚了,真好。
這邊忙活著,金秀珠在家裡也忙活了起來。
前兩天她收到白景芝的信,信中白景芝說她幫自己爭取出版的機會,還說了她二十六號回去,到時候跟紀淩一起,還說如果沒意外的話,紀淩今年跟他們一起過年。
也就是說,今年過年家裡多了一個人,那就更熱鬨了。
金秀珠很少見到有男孩子來女方家過年的,至少前世在大景朝是不可能有這樣的事,除非男方入贅。
但作為女方的家長,金秀珠自然樂見其成這樣的事,她一直把白景芝當作親妹妹來疼愛,白景芝對她也好,疼了好幾年的妹妹突然嫁人了,說實話,心裡還有些舍不得。
而且這樣也好,以後兩個女兒長大了,她也可以讓她們過年把女婿帶回家過年,至於女婿不同意,她覺得要是她女兒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也是白瞎了她這麼多年的教導。
金秀珠在這邊住了一段時間,市裡也差不多摸熟了,還學了不少當地話,找到家具廠買了兩張大床。
她準備到時候讓紀淩跟賀岩睡,白景芝跟燕燕睡,現在孩子房間的床太小了睡不下。
也是路太遠了,當初的在部隊買的床帶不走,便宜賣給了彆人。
這次金秀珠吸取了教訓,沒買特彆好的,想著在這邊也就呆個幾年,到時候也帶不走。
訂好床後她就回家了,路上順道買了點菜,心裡琢磨著要給汪玲打個電話,朝她買一些新料子,準備給白景芝做幾身新衣服和新被套。
見過家長後後麵婚事就快了,這些都得準備起來。
不過讓金秀珠意外的是,剛想著要給汪玲打電話,她就在家門口看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