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
深淵之上, 教皇開口,從自己的衣袍底下,掏出一個樸素的小包。
普普:“這是什麼?”
他湊過去, 看見教皇抖了抖小包,從裡麵抖出一堆亮晶晶的金色碎片。
一刹那,除了顧箋和伊洛斯之外,其他人的神色都發生了不同的變化。
光明神力!
無比澎湃,純淨的神明之力!
教皇:“一人一塊, 分一分。”
斯黛雅的貝雕扇輕輕抵住下巴:“看這形狀……難道是神之劍的碎片?”
教皇:“是啊, ”
千萬年前, 光明神封印惡神一戰,月桂花的神之冠沾染惡神之血, 黃金的神之劍破碎——這兩樣神明之物, 後來都被光明教會供奉為聖器。
卻爾特叛逃之時,靠的正是染血的神之冠壓製眾人——當然, 那尊神之冠已經被惡神之力侵染了。
而現在, 教皇手中這些神之劍的碎片,光明神力依然充盈純潔。
“教皇冕下!”艾薩克哀嚎,“您,您之前就用這麼個破包裝著聖器嗎!”
教皇抖了抖那個似乎還有縫補痕跡的小布包:“也不破啊。”
艾薩克捂住胸口, 說不出話了。
除了顧箋和伊洛斯, 還有那位紅衣主教之外, 其他人都上前, 從教皇手中接過神之劍碎片。
剛剛觸碰到碎片, 無比溫暖而浩瀚的光明神力包裹住了他們,甚至他們釋放的魔法,都自動轉變為了光明魔法。
普普:“哇, 這些都給我們嗎?”
教皇:“要還的。”
普普:“好小氣!”
“除非,”教皇盯著他手裡的光之弓,“你拿這個來換。”
普普抱緊光之弓:“不行!這是洛維爾給我的!也是借來的!”
教皇:“那麼,要還的。”
普普:“好小氣!”
顧箋輕笑出聲。
“諸位,聖器雖然蘊含神明之力,但倘若內部的力量被耗儘,聖器也會失去作用。”紅衣主教開口,“因此,請妥善使用。”
斯黛雅聞言,把手中的碎片往顧箋身上蹭了蹭。
顧箋略微困惑。
斯黛雅:“沾沾你的光明神力。”
顧箋無言。
索蘭:“有道理。”
於是拿著碎片第二個走了過來。
一群人沾了一圈,伊洛斯微微挑眉,把顧箋拉到自己身邊。
顧箋道:“走吧。”
魔法協會與光明教會聯手施加的第一層結界很快被解開,深淵的麵貌,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黑暗,深邃,無光,空氣仿佛都被剝奪,被無處不在的惡煞取代——這裡是最燦爛的光明都無法照耀、最頑強的生命都無法生存之地。
無端的,顧箋想起了記憶中,深淵之下那顆黑色的“心臟”,看了眼身邊的伊洛斯。
伊洛斯勾著他的手指,見他看向自己,低頭,自然地蹭了蹭他的臉龐。
旁邊立刻有人乾咳起來,咳嗽聲連成一片。
顧箋:“……”
顧箋一聲不吭地拉著身邊的大龍,快步向前挪去。
一踏入深淵,所有人頭頂的天空,變了。
純銀的蒼穹覆蓋於整片深淵之上,構成了黑暗寒淵裡唯一的亮色。無論漆黑的氣息如何翻湧掙紮,都無法逃脫那片純銀無暇的天空。
無邊無際的天空就像睜開的純銀眼眸,始終注視這片惡神封印之地。
任何人見到這一幕,都會忍不住感慨光明神的偉大與威嚴。然而,顧箋微微仰首,察覺到天空的邊緣,原本的純銀褪去,被染上森森黑暗。
光明神的封印,正在被惡神腐蝕。
教皇與他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踏入深淵沒多久,似乎是察覺到了闖入者,漆黑的氣息沸騰,陰影之中,睜開一雙雙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獸瞳——深淵魔獸。
“你們先走!”
克琅琅果斷抽劍。
“留下力量,對付惡神!”
賽琳娜同樣停步:“去吧,一路小心。”
顧箋與她們對視,道:“你們也小心,通過魔法石聯係。”
賽琳娜:“好。”
由這位騎士和劍士斷後,眾人繼續前行,然而,這次前進依然沒過多久,一道身影就出現在他們前方。
“歡迎諸位。”
黑袍人手持一根鑲嵌紫色水晶的權杖,靜靜地站在陰影的帷幕之下,仿佛已經等待多時。
顧箋視線掃過他的身邊,淡淡地道:“這一次,你不躲在莉莉絲身後了?”
黑袍人:“她會出現在她該出現的地方。”
“原來瀆光會的人都是小偷啊。”斯黛雅冷笑一聲,“你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的?”
其他人或許聽不懂她的話,但顧箋卻瞬間明白了什麼,目光凝向黑袍人手中那根紫水晶的權杖。
——這就是他多年前送給斯黛雅,又丟失的那件禮物。
缺失的最後一件禮物。
呼——
淩厲的黑焰呼嘯,烈風刮過黑袍人的鬥篷,這一次,黑袍人一動不動,任由自己的兜帽被直接掀開。
黑袍帽簷之下,露出一張在場大多數人都無比熟悉的臉龐。
卻爾特。
叛逃的光明教會紅衣主教,惡神的信徒。
伊洛斯的眼眸瞬間寒冷如冰,普普道:“你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