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亓山是有狼的吧?真正的四腳狼……
施雲琳被亓山狼帶著騎馬很久,久到坐得腰酸屁股疼。黑馬停下來,施雲琳鬆了口氣,以為終於到了。
亓山狼將她抱下去,拍了拍馬脖子,大黑馬長嘶一聲轉身走了。
然後,亓山狼繼續往前走。
施雲琳立在原地,在寒冬的涼風裡呆立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還沒有到亓山狼的狼窩。不再騎馬是因為接下來的路,馬蹄難行。
她再看向亓山狼,見他已經走出一段距離,她趕忙急急跟上去。她循著亓山狼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悶頭往前走。
走不動了,她停下腳步,這才驚覺周圍灌木雜草比她還要高。山上的寒風吹著,雜草被吹得擺來擺去,長長的枝條刮過她的腿,猶如蛇蟲。她嚇了一跳,惶恐地四望,目之所及自己被妖魔般的灌木枯枝包圍,早已不見了亓山狼的身影。
“亓山狼——”她驚恐地大喊。
“上麵。”
施雲琳愣愣仰頭,看見前方懸崖似的斷壁上,亓山狼悠閒地坐在斷壁上凸出來的一塊山石上,兩條大長腿垂著,寒風吹鼓他身上的披風,越發顯得他悠閒肆意。
施雲琳看得脖子都酸了。她小聲呢喃了一句“我爬不上去”,緊接著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她上次這樣不體麵的大哭恐怕還是不知人事的二三歲幼齡。
寒風吹亂了她垂在耳畔的鬢發,發絲吹沾在她臉上的淚水,她不管不顧一個勁委屈地哭。
亓山狼縱身一躍,穩穩落在她麵前。
他問:“你不覺得這裡很好嗎?”
他鮮少主動與施雲琳說話,還是這樣的……廢話。
施雲琳可一點都不覺得這裡好,好在哪?她隻覺得自己好慘怎麼就落得這麼個地步。她哭著說:“有蛇,在我腿上!”
亓山狼沉默了一息,才說:“這個季節沒有蛇。”
施雲琳還是不停地哭,她胡言亂語地說氣話:“要是有老虎野獸衝過來就好了,我擋在你身前先被咬死。死了乾脆不受苦,你說不定還能感謝我的救命之恩,照拂我家人嗚嗚……”
亓山狼本就聽不得這麼長的句子,偏偏施雲琳又是哭著說得吐字不清。亓山狼垂首,皺眉細理了很久才懂。
他很認真地說:“我在這裡,野獸不敢出來。”
施雲琳癟著嘴,哭得更委屈了。
亓山狼再認真問:“你真想死?”
施雲琳愣了一下。亓山狼認真的眼睛,仿佛隻要她點頭他就會立刻送她一程!她趕忙哭著搖頭。她才不想死……
亓山狼朝施雲琳伸出手。
施雲琳吸了吸鼻子,小性兒使夠了,理智歸來,默默將手放在亓山狼的掌心,被他牽著走在茂盛的灌木林。
走了沒多久,亓山狼駐足。他握著施雲琳的腰,將人一拎,放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施雲琳堪堪站穩,亓山狼在她麵前轉過身。
這是施雲琳頭一次站在高處去看亓山狼,比他高一頭,終於不用仰望他的感覺有些奇妙。
不用亓山狼說,施雲琳乖乖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
接下來,施雲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抱著亓山狼的手越來越緊。
亓山的風景飛快在她眼前後退。風聲的呼嘯變得更囂張。枝頭的金絲猴好奇地歪著頭去看她,她還沒來得及去細看那隻猴子,人已經躍去很遠。
施雲琳弄不明白比她還要高的山石,亓山狼是怎麼做到背著她不做任何扶抓,輕易一躍,就跳了上去?
他長得是人腿嗎?
山石陡峭,風寒樹晃,可是亓山狼的背很穩。施雲琳將臉貼在他的背上,不再那麼怕,好奇地瞧著周圍。
快天黑終於到了。
一個很不起眼的木屋。甚至連燈也沒有。
施雲琳又冷又累,在床上坐下才發現是石床,還好鋪著厚厚的虎皮,不算太冷硬。她好奇地打量著昏暗的屋內。
這裡就是亓山狼的巢穴啊。
她竟覺得還好,至少不是山洞。
亓山狼從外麵進來時,見施雲琳縮成一小團窩在虎皮上睡著了。
亓山狼習慣性伸手去扯她衣服的動作頓住。她今天哭得凶又累著了,昨晚也弄傷了她,恐怕還沒消腫。這一晚,亓山狼第一回沒動施雲琳。
夜裡,施雲琳是凍醒的。
她凍得發抖輾轉睡不著,最後可憐兮兮望著身側的亓山狼。
他的身體總是炙燙。
施雲琳猶豫了很久,小心翼翼挪進亓山狼的懷裡。
亓山狼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