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沒理她,繼續往前走。
自從知曉施硯年還活著,太子妃活著的每一日好似都為了殺了施硯年為兄長報仇。她追上太子,再道:“殿下,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太子陰著臉轉過身去,盯著她。他還沒有查到太子妃放在宮外的人是誰,他甚至不確定太子妃宮外到底有沒有人,她會不會隻是唬他?
“殿下該不會是不敢惹怒亓山狼吧?畢竟當初是你把人還給了亓山狼。殿下怕了他?”
齊嘉致冷笑:“收起你那三歲的激將法。到了十五動手。”
說完,他拂袖離去。殺一個施硯年實在小事一樁,他最近根本顧不上。再說了,他既然將人交還給亓山狼,確實不能再殺施硯年。可聰明人哪有自己動手的道理?
他要亓山狼去殺施硯年。
此時的施硯年正在長青巷的小院裡,認真做花燈。八角樓花燈一共有三層,每一層的燈紙上都是他親自描畫的風景。第一層是琳琅街市,第二層是雲霧夕景,第三層是佳人剪影。
“哥,你做了什麼?給我的嗎?”施璟跑過來,伸手想要搶。
施硯年抬手擋,道:“這個不是給你的,你的還沒有做好的。”
施璟瞥了一眼,笑嗬嗬地說:“怕我搶不成?哪年你做的第一個花燈都是給阿姐的。要是哪一年趕上忙,就不給我們做了。”
“今年給你做。”施硯年微笑著,“樣子已經想好了。明天就給你做。”
那邊施雲琳和沈檀溪說說笑笑地從屋裡出來。兩個人都換上了新衣裳,是付文丹和柳嬤嬤兩個人忙了好些天做出來的。
沈檀溪一身柔和雅致的淺紫色,施雲琳則是一身鮮豔的紅。長得如仙一樣的姐妹兩個攜手邁進月色裡,讓整個蕭瑟的冬日庭院都變得鮮活如春起來。
瞧見施硯年和施璟站在樹下的石桌旁說話,姐妹兩個走過去。沈檀溪瞧一眼石桌上的花燈,讚歎著:“好漂亮。比下午我和阿璟做的那個漂亮多了!”
施雲琳接話:“那是肯定呀,咱們做的花燈還都是跟哥哥學的。學生可超不過老師呀。”
沈檀溪輕笑:“澤明學得最慢。”
沈檀溪忽然就陷入回憶裡。回憶起她、施雲琳還有周澤明一起跟施硯年學做花燈的情景。那個時候,周澤明總是站在施雲琳身邊,幫她遞東西,所以進度才慢。沈檀溪一直記得那個時候站在暗處悄悄望著周澤明的那個自卑的自己。
施雲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姐姐,其實最笨的是我。是我每次都提前讓哥哥先教我了……”
施硯年望著桌上的花燈,歎了口氣:“其實你們三個都會提前找我學。”
他有些無奈地笑笑,“一樣的東西,我居然要講四遍。”
施雲琳驚訝地望向沈檀溪,沒想到她也提前找過施硯年偷學。沈檀溪彎唇笑笑,沒有解釋。
豆蔻年紀有著脆弱敏感的心,總想著在喜歡的人麵前表現得優秀一些。甚至已經那樣做了,當時自己還不知為什麼。隻不過那個時候周澤明的目光都在施雲琳的身上。
施硯年抬眼,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施雲琳的臉頰上。月光從枝杈的罅隙斑駁落在她的臉頰,讓歲月一下子變得模糊。
那個時候,施硯年會故意給周澤明一些弄壞的材料,讓他總是做錯。如今想起,他竟也做過那樣幼稚的事情。那個時候,施雲琳和周澤明尚有婚約,他多希望施雲琳不要嫁給周澤明。
“檀溪姐,咱們把咱倆做的花燈也拿出來!”施璟說。
“好呀。”
沈檀溪和施璟一起回去拿花燈。樹下,隻剩下施雲琳和施硯年。施雲琳先開口:“哥哥,你和父親隨軍的時候要多加小心。”
施硯年從久遠的思緒裡回過神,飄無的目光重新落在施雲琳的臉上。他望著她點頭,道:“你們留在亓國也要多保重。”
頓了頓,他再說:“等著我和父親來接你們回家。”
施硯年還想再說什麼,卻視線越過了施雲琳,看向院門口。施雲琳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見亓山狼正從外麵回來。他黑色的身影幾乎隱在黑夜裡。
亓山狼望向立在樹下的兩個人,施雲琳穿了一件鮮紅的紅裙,施硯年恰巧也穿了一件紅色的長衫。亓山狼收回目光。
施雲琳迎上去,和他一起往屋裡去。
施硯年立在樹下,看著施雲琳和亓山狼並肩離去的背影,他不舍得再看,隻得將目光落在花燈上。她沒有將花燈拿走。
施雲琳跟著亓山狼進了屋,她問:“咱們可以在這裡住多久?可以住到我父親和哥哥出發嗎?”
亓山狼在椅子裡坐下,目光從上到下緩慢地打量了一遍施雲琳。
施雲琳一怔,提著裙角慢悠悠地轉了個圈,眉眼彎彎地望著亓山狼,問:“好看嗎?母親和柳嬤嬤親手給我做的呢!”
她一回家,連笑容也變得更燦爛了。
亓山狼忽然站起身,握住她的手腕,帶著她大步往床榻走。施雲琳被拽得走路磕磕絆絆,最後又被扔到床上去。
亓山狼左腿膝蓋壓在她身邊的床榻上,彎腰拽住她的腰帶用力一扯,她紅色的幾層衣襟頓時如花綻開。
施雲琳反應過來,趕忙央:“彆撕彆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