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扶玹真人這才明白過來,倒吸一口涼氣,似乎突然才發現還能這麼乾,又是心中生寒,又是感慨不已,笑罵道:
“這是你遲步梓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他回頭過去,吩咐道:
“澈鴻,去把《醜癸求水法》取來。”
澈鴻真人聽了一路了,此刻也是滿臉期待,快步下去了,遲步梓淡然飲茶,等了片刻,這位真人抱著一枚金色的玉簡上來,用秘法打開了,送到扶玹真人手裡。
“請!”
扶玹真人自信滿滿,遲步梓隨手接過,皺眉從前往後讀了一遍,過了一刻鐘,似乎翻來覆去沒能找出什麼不對,這才頗為安心地道:
“果然不錯!”
他這話一出,身旁的兩位真人都暗暗鬆了口氣,遲步梓將之送回,擺手道:
“勞煩貴族將人送上來,老一些可以,不要到走不動道的地步…可經不起折騰。”
顯然,送道途斷絕的修士不如讓壽元將儘的老人去,扶玹真人向澈鴻真人示意了,很快帶著一位老頭上來,對著三人拜見了,蒼聲道:
“郗見寬拜見三位真人…”
“怎麼是這一位。”
扶玹真人顯得有些不忍,澈鴻低聲道:
“如今修《醜癸求水法》的不少,可就屬這一位年紀最大,我等說了這事,他非來不可,說自己反正也沒有幾年可活了,正好為門中做一做貢獻。”
“嗐!”
扶玹真人擺手,以神通答道:
‘按著這人口中陳述,以及他這一道神通,這事情恐怕不假,隻是去一趟便好了,隻白白讓老人奔波……’
遲步梓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端著杯默默飲茶,掃了一眼地上的郗見寬,心中並不意外,他何等精明,早就暗暗
了解推算過了,十有八九就是這一位。
‘反正他也沒有幾年可活了,等到老人隕落,你從天外回來,難道還能叫郗氏血脈的死人開口不成?即使你能,非把郗家上下翻過來…你且看一看太益能不能容忍!’
他心中念頭一閃而過,麵上悠然自得,暗暗發笑:
‘純一道…扶玹也好、澈鴻也罷,都不是愚蠢之輩,可循規蹈矩,守正複古之徒,豈能玩得過我?倒是這一道太陰靈物是省不得了,《醜癸求水法》如此便到手了!’
他遲步梓繞來繞去,無非為了這《醜癸求水法》,哪怕最後付出天上帶來的靈物都無傷大雅,眼下看著人被送到麵前,抬手輕輕一翻,玉桌上便多了兩物。
一道是青瀅瀅,籠罩著一層灰光的小鼎,周邊繞著許多符文,往桌上一落,便有一股潮濕落雨的氣象。
‘【觀雨寶鼎】。’
另一枚是一串烏青發黑的念珠,一枚枚如同是潭水凝聚,圓滾滾亮晶晶,仿佛一戳就破。
‘【墨瑭】’
扶玹真人欲言又止,抬頭看了看他腰上那把掐術法的靈劍,歎道:
“青池被你掏空了!”
遲步梓輕輕一笑,拿到《醜癸求水法》,他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淡淡地道:
“該拿的,我一個也不會放過,不該動的,我通通都會留下。”
……
望月湖。
烈日當頭,梔景山光彩熠熠,此山是昭景真人的突破之地,梔花遍地,終年不謝,整片山上的梔子花同時盛開,更是耀眼如雪。
在這紛紛揚揚如雨般落下的梔子花中,一位白衣真人正盤膝坐在玉柱之上,整片山脈的天光都隨著他的呼吸忽明忽暗,時不時有紫色的火焰在身旁圍繞,卻燒不到地上飛揚的白花。
不知過了多久,這位真人驟然吐出口氣來,頓時整座山狂風大作,馬蹄聲、兵甲碰撞聲、戰鼓喧鳴聲一同作響,金甲之人滿山行軍,一片光華。
李曦明緩緩睜開眼睛,眉心的天光逐漸收斂。
“『謁天門』圓滿!”
『謁天門』圓滿,叫他天門的威力又大了幾分,消磨鎮壓之力越發鼎盛,『謁天門』在同類神通之中本就以這一點出色,如今一關震響,恐怕連赤羅都逃不出去。
而『謁天門』的金甲金衣之力強了許多,隻是針對性太強,從來沒有人會去用築基圍困絞殺紫府,始終派不上用場,僅有遇到鄴檜的『南惆水』同樣化身千萬的局麵才能有所助益。
除去這一點,『謁天門』的紫焰威力總算有了長進,隻是明陽再怎麼樣都不是火德,還是不能與【三候戍玄火】媲美,依然要淪為其陪襯。
這些都無傷大雅,重要的是代表著李曦明已經將此道神通臻至於極,完全煉化藏匿於升陽府中,可以開始修煉第二道神通『君蹈危』!
他的靈識沉入升陽府,便見那一道代表著『謁天門』的天光,已經縮入一角,有了更多煉化其他神通的空間。
正中的符種則又輕又緩地停在最中間的位置,放著微微的清冷的光,雖然遠不及『謁天門』,卻有一股凜冽不可動搖的威勢。
李曦明掃了一眼,退出升陽,低眉看了看,閉關之地外的玉符掛了一大六小,證明已經過去了一年零六個月,也沒有其他的警示,顯然,這一年多以來家中都算很安穩。
他遂放下心,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
《身鎮虎關寶經》!
這枚《身鎮虎關寶經》隻是四品功法,雖然放在外麵已經是仙宗嫡係的功法了,可對如今李家來說不算什麼,更彆說當年如日中天的魏李天朝,聽著名字就不是皇族的關鍵功法,而是給那些外遣邊關的將領修行。
這道功法李曦明也早早看過,正是因此,《身鎮虎關寶經》少了幾分煌煌以勢壓人的威風,多了幾分出生入死,身陷絕境,以武逼人的姿態。
李曦明如今在明陽的造詣不淺,雖然沒有見過皇族的功法應該是哪樣的,可依然能看出很多東西,《身鎮虎關寶經》更傾向於以力傷人,而非護佑自身,讓他暗暗點頭。
‘畢竟是給邊關的,往前衝殺就是了,哪裡要那麼多保命的東西,做將領的,就是要以死換死才對。’
‘好在是身神通,這樣也不算差了,本就有『謁天門』鎮壓,多傾向於攻伐衝殺也好。’
他稍稍停頓,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盒來。
此物乃是【玄關赤火氣】。
這一道靈氣要從明陽一道修士親手樹立的玄關上采,玄關要求更是要兩百年曆史,好在不必要求什麼大漠,崔家早些年同樣練不了,後來在崇州島上修築了,才慢慢有這功法可以修煉。
隻是這要求苛刻,玄關占地頗大,不好多修築,崔家手中也不多,人家自己尚不夠用,當初送功法之時給了李曦明一份,李家自己也沒有多餘的,故而這麼多年來,族中不見修煉這功法的人。
紫府已經修成了一道神通,再來鑄就仙基就不如築基那般複雜,胎息之時要求修煉六輪,如今的法軀裡沒有仙基占據,可以隨意凝聚,更何況如今引氣沒有幼時那麼麻煩,按著李曦明的速度,當年胎息三五年的功夫,如今不過消耗三五日罷了。
等到這六輪凝聚,便可以服下靈氣,輕而易舉突破練氣,練氣到築基時間便沒有那麼簡單,好在如今是紫府法軀,大開大合,丹藥隨便服用,估摸著也就二三年。
之後便是築基,有了神通幫助也不難,雖然有失敗的概率,
可是量身定製的遂元丹一服,立成仙基!
修煉『君蹈危』仙基的過程同樣容易得多,與練氣類似,幾乎五到十年就能成,等到仙基圓滿,重新搬入升陽,按著功法來成就神通即可。
‘從理論上來說,這一道仙基成神通,最快十年以內!’
這無疑是個極為恐怖的速度,李曦明卻少有聽聞紫府十年成就神通的,似乎快的也要二十年…困難之處就在於升陽府已經有一道神通了,再行推動仙基,就會難得多!一旦失敗,雖然紫府法軀不會有太大的傷勢,可這仙基算是完了!
“相當於十年、甚至更多年的功夫,通通付之於流水…”
雖然每一次推動仙基入升陽,即使無功而返,遺留下來的神妙都會調整原先神通的位子,與之相互適應,興許第二次有更高的成功可能,可一次次失敗下來,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李曦明思慮到此處,幾乎立刻有了另一個判斷:
‘倘若在這期間受了太重的傷勢,被打穿了氣海,雖然隨意就可以捏回來,可是氣海中的仙基恐怕也被人家毀了…難怪這些紫府都不願動手,儘量以落子解決問題…’
‘而如東海的散修紫府這般人…一次次修煉仙基,恐怕都不知道花了幾十近百年了…’
‘一道神通尚且如此困難,如若升陽是兩道、三道…豈不是難到天上去了!難怪有一卡就卡個百年的紫府…’
他低了低眉,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
‘續途妙法!’
‘想出這個法子的人簡直是鬼才!’
‘難怪一個個趨之若鶩!這對紫府來說是太大的便利!這頭一邊在體內修煉仙基,另一邊養出一個天才藥人,等到要突破了…煉化為丹藥服下,就相當於憑空多了一次孕育神通的機會!!’
‘一節約就是十年二十年的功夫…哪個不心動?哪個能不心動?即使原先不心動的,等到關隘瓶頸,卡上十年二十年、卡上一百年,還能不心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