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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護獨這頭駕風飛著,他雖然認為李玄鋒一箭不至於如何,可他也是謹慎之人,並不大意,一連用了兩枚符籙,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靈盾。
將這枚土色的靈盾置於身後,袁護獨這才有了點安全感,一念轉動,還有十一息的時間。
“越遠越好罷!”
他依憑著往日的經驗一口氣向前,遲疑一息,暗道:
“畢竟是三宗嫡係級彆的人,萬萬不可大意。”
袁護獨竟然逆轉法力,麵上湧上紅暈,精氣漲落,用出一道消耗精元血氣的遁法,身形血影重重,疾馳而去。
他耳邊猛然間響起嗡嗡的刺耳聲音,臉頰上裂開兩道口子,袁護獨還來不及驚駭作出反應,隻覺得心口一空。
他低下頭去,便見心肺之間空蕩蕩唯餘一個大洞,耳邊這才響起護盾支離破碎的聲音,那枚土黃色的靈盾已經橫飛出去,深深地陷進山崖之中。
袁護獨差點一口氣閉死過去,兩眼直直地盯著天空,口中噴出一朵朵血沫。
堅韌的心誌救了他一命,他硬生生穩住體內修為,而煥發生機、保養機體的仙基『定元春』迅速運轉,吊住他的性命。
手中摸出一枚玉盒,嘭然捏碎,取出其中那朵盈盈的靈花來,急忙吞入腹中,麵上頓時浮現一抹紅暈,這才吊住性命。
他迅速提出氣,腳下的法風卻已經被蠻橫的金氣撞得支離破碎,他根本分不出法力去控製法風,從儲物袋袋中摸出一塊圓滾滾的東西。
這靈物呈現出朱紅色,似肉非肉,似土非土,卻動彈不止,袁護獨將之塞入心肺之間的大洞之中,這才有精力去駕風。
可他頭暈目眩,隻覺得一股股金罡之氣在身體中徘徊,腳底的風起了又聚,聚了又散,在空中稍稍停歇,撞斷了不知多少樹木,這才撲通一聲落在地麵上。
這一落砸倒了眾多樹木,驚起一片鳥獸,隻好在無論如何他是築基軀體,又在空中停頓了兩下,不至於摔得太慘。
可他到底重傷,這麼一摔雖然不至於將他摔死,卻也昏迷著閉過氣去,那靈盾這才從山中飛出,叮當一聲落在他身邊。
眾人前後止步,一一飄落,圍在袁護獨身邊,都駭得說不出話來,隻覺得此人氣息微弱,還來不及細看,一道灰霧已經殺入人群之中,迅速化為人形,抱起地麵上的袁護獨,消失不見。
這灰霧自然是袁家那護主的妖獸,還不忘記卷起地上那枚靈盾,將沙土上的血跡磨得乾乾淨淨,以防落入他人手中,迅速消失在天邊。
眾修隻能相視而退去,其中一人左右看了一眼,歎道:
“一箭之威,竟至於此!”
身旁人感同身受地點頭,答道:
“不曾想自李尺涇失蹤後,李家還有這般人物!欺負到人家遺孤身上……”
“看著這隻差一口氣的模樣,哪裡是不能殺他?隻是為情分,留了一命罷了!”
……
青杜山。
“陳鴦…陳睦峰…”
李曦峻正坐在桌案旁,把先前的事情仔細地說了個分明,而他麵前正坐著兩位老人。
為首老人身著寬袖道袍,仔細聽著,麵上的表情很是溫和,乃是練氣九層修為,另外一人則是獨臂,似乎隻是雜氣,神色嚴肅,滿頭白發。
“兩位族老,事情便是這麼回事。”
李曦峻一一說完,身著寬袖道袍的老人歎氣點頭,答道:
“我明白了。”
這人正是陳冬河,時光如流水般淌過,他又在練氣蹉跎了十幾年,這老人勤勤懇懇,除卻偶爾去西屏山上坐坐,再也沒有彆的愛好。
至於另外一人,是李家年歲最大的族老,名叫李秋陽,他在坊市中受了傷,又被並火焚過,全力救了回來,如今須發皆枯,兩眼昏花,幾乎不能動手了。
可這老人依舊點頭,答道:
“我等這就去一趟陳家!”
這兩人一個是陳睦峰的師尊,一個是陳家的老祖,李曦峻自然信任,輕聲道:
“隻是一提,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李曦峻眼看著兩人下去,這才安坐回高位,一旁的李月湘眨眼,輕聲道:
“兄長好生重視。”
李承遼同樣側身站在一旁,似乎有事情要上報,隻是遲遲沒有找到開口的機會,李曦峻歎道:
“我看那小子的眼睛是不服輸的,雖然世子能壓服他…可我等這些看家的不能任由著去,自然需要多栓上幾條鏈才放心。”
“承明周行天賦並不高,興許是被周巍一人占去了,而他一人獨撐難免左右難支,陳鴦若是用得好,能抵上數十人。”
李月湘微微點頭,還沒有說什麼,李曦峻卻仔細思考了一番,鄭重其事地讓兩人過來:
“月湘,承遼,你們聽好了。”
李月湘連忙矚目,李承遼同樣鄭重其事看過來,李曦峻這才輕聲道:
“縱觀我家幾代掌權之人,暴亡身隕、受咒受刺橫死,有幾人功成身退?隻怕是鎮中尋常百姓之家,也不會有這般代代猝隕,坐上青杜和中殿兩位,就要有身死道消的念頭。”
“我在青杜行事,承遼在黎涇治家,都要防微杜漸,可若是到了以子兌子之時…”
李曦峻頓了頓,柔聲道:
“不要吝嗇性命,更要先籌劃百年之事。”
兩人點頭,李曦峻收起手中的木簡,李承遼上前一步,恭聲道:
“稟八叔,玄鋒老祖在宋家婚事上現身,說是要將兩家的恩仇通通算完!”
“老祖僅僅出了一箭,差點將袁護獨打得神形俱滅,隻留了一口氣靠我家的【宛陵花】吊住性命,被袁家的人保回去了!”
李曦峻聽得眉毛輕挑,他本就知道李玄鋒這番必然前去威懾,不曾想竟然凶威到了這種地步,朝著一旁的李月湘柔聲道:
“小妹,老祖替你出了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