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第5章

一個單親家庭由父親撫養長大的孩子,卻堅定認為自己有母親,並且認為母親失蹤了,多年以來一直堅持不懈地尋找母親的下落,卻對遇害的妹妹再沒有提起過隻言片語,仿佛世界上不曾有過這個人,這顯然不正常。

韓誌還記得當年這小孩兒被解救出來帶回局裡時,不哭也不鬨,非常禮貌懂事地交代了脫險過程,又填寫了信息登記表,告訴局裡的同事自己媽媽為了救他在大霧裡失蹤了,請他們幫忙尋找媽媽的下落。

同事還以為這孩子被嚇傻了認知出現混亂,好心送他去做心理疏導。

結果在心理醫生進行心理疏導的過程裡,心理谘詢室忽然被暴烈的精神颶風席卷。等他們終於打開谘詢室的大門時,谘詢室內被夷為平地,心理谘詢師憑空消失,靠著現場少量殘留的帶有DNA的灰屑才證明了他的死亡。

而當時年僅十歲的宋南星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那一天心理谘詢室到底發生了什麼至今無人得知,但因為事發當時連接在宋南星身上的精神汙染監測儀器數值超過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值,後來整個事件受到重點關注移交給了收容中心,沒有再由特彆行動管理局負責。

韓誌也隻是憑借一些關係,得知宋南星在收容中心住了一段時間後,又回到了自己家獨自生活。

宋南星對谘詢室內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記憶,在收容中心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憑借著良好的自理能力把自己照顧得很好,除了每個月都會到派出所詢問失蹤人口的回歸情況外,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隻除了他的名字依舊在收容中心下發的高危病患關注名單上。

十幾年過去,韓誌從當年的愣頭青混成了隊長,再見宋南星時,他差點都沒認出來這就是當年那個孩子。

通訊器震動起來,韓誌低頭看了眼消息,沒工夫再感慨,探身看屋裡的青年:“我的人在301找到了一具女屍,你能幫忙去認一下嗎?”

宋南星自認是個配合公務的三好市民,點頭跟他一起下樓。

關門時他瞥了一眼牆邊的水碗,水碗裡的清水撒了大半,餘下的則已經變成了淡紅色,其中還有細碎的紅色碎末沉浮。藍色小章魚漂浮在水中,之前不知什麼原因斷掉的兩條腕足已經長了出來,八條腕足很有活力地舒展著,一會浮上水麵,一會兒沉入碗底,腕足如同花瓣舒展收縮,竟然頗具美感,仿佛在跳一支奇異的舞蹈。

宋南星看得出神,目光不由多停留了幾秒。

韓誌見他不動,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問:“你在看什麼?”

宋南星心口一跳,回頭看他,陡然意識到他似乎看不到水碗裡的藍色章魚。

他沉默兩秒,說:“我在想是誰把這個碗放在我門口的。”

韓誌看一眼門邊的水碗,隨口說:“可能是誰拿來喂樓道裡的流浪動物的吧。”

宋南星:“哦。”

略微停頓後他在韓誌疑惑的目光下端起水碗,解釋說

:“我不太喜歡小動物,這個碗還是放到其他樓層去吧。”

正在努力跳新學會的求偶舞的小章魚:?

它用腕吸盤吸住水碗的邊緣往上爬,試圖用其餘的腕足去纏勾宋南星的手指挽留。

宋南星郎心似鐵,不動聲色地用手指把它彈回了碗中。

小章魚跌回碗底,八條腕足無助又茫然聚攏成一團:又被拋棄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

到了301,宋南星十分自然順手地把水碗放在了301的玄關櫃上,跟著韓誌往裡走。

301不正常,這隻藍色章魚顯然也不正常,不如放在一起,正好以毒攻毒。

韓誌並沒有在意他的小動作,注意力都放在了客廳中間的女性屍體上。

整套房子工作人員已經提前做了無汙染化處理,屍體也用白布妥善地蓋住,但木地板上浸透的黑紅血跡以及充斥房間的腐臭味,依舊顯露出猙獰血腥的原貌。

韓誌戴上手套,將白布掀開。

白布之下的女性屍體乾癟塌陷,軀體內部骨頭血肉都被掏空,隻剩下一層薄薄的表皮。那表皮依舊鮮活如同生前,眼眸張開,嘴角彎著標準的笑弧,看得人頭皮發麻瘮得慌。

心理不夠強大的工作人員,甚至都不敢跟女屍對視。

韓誌看了幾眼,回頭問宋南星:“是她嗎?”

宋南星確認了女屍的身份:“是她。我前天晚上下樓來敲門時,她就在客廳。”

韓誌仔細檢查女屍表皮的暗紫紅斑塊,說:“看這些屍斑,人死了至少有半個月了。”

又問其他人:“除了屍體,屋子裡還有其他發現嗎?重點找一下她丈夫和女兒的線索。”

宋南星眸光微動:“他們確實有個女兒?”

“有。”韓誌說:“我用權限調取了301的戶籍信息,這對夫妻男的叫吳懷,女的叫程慕。夫妻倆結婚八年,有個五歲的女兒叫吳夢雨。不過吳夢雨似乎身體一直不怎麼好,並沒有上學。程慕為了照顧女兒一直待業在家,吳懷則在一家賣心理課程的谘詢公司做銷售。最近三個月內,程慕有兩次精神汙染接受治療的記錄,不過她的症狀並不嚴重,隻需要服藥和定期複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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