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榕樹的枝椏太多,需要先將枝椏切除再鋸斷主乾。
宋南星直接爬上樹站在樹冠中央,然後將電鋸拉上來,對著延伸出去的枝椏就開始鋸。
新型電鋸使用方便,也足夠鋒利,不過片刻,宋南星就將傘蓋一樣朝著四周延伸的枝椏鋸得乾乾淨淨。榕樹的枝葉落了滿地,暗紅色的液體順著樹皮往下流淌。
宋南星從樹上下來,調整好電鋸的位置,準備鋸主乾。
隨著電鋸的轟隆聲響起,鋒利的鋸條嵌入粗壯的主乾之中。
暗紅色液體流得比之前更多,隨著電鋸的震動飛濺開來,撲了宋南星滿身。
他擦了一把麵罩上的液體,心想幸好穿了防護服。
這時路邊逐漸有人聚集過來,像是被鋸樹的動靜吸引過來看熱鬨。
李皓和兩個工作人員拉起防護線,大聲驅趕人群:“這裡有汙染物,非常危險,大家不要聚集,大家不要聚集,謹防精神汙染……”
三個人快手快腳地將黃色隔離帶拉起來,一回頭卻看見有人已經從鑽過了警戒線,繼續往大榕樹走去。
“不對!”李皓眼睛尖,一下就看見了對方後頸上一小塊的木質化皮膚,他回頭掃過聚集過來的十來個人,發現他們露出來的皮膚上都有小塊的樹皮,表情也格外呆滯。
這哪裡是來看熱鬨的,分明是大榕樹知道自己要砍了,想要自救!
“這些人都被感染了,攔住他們!”
李皓衝上前把那個越過警戒線男人強行拖了回來,但還沒來及把人綁起來,警戒線就被其他人直接衝破,餘下的人直挺挺地邁著僵硬的步伐往大榕樹走去。
另外兩個工作人員一人攔下一個,卻攔不住其他人。
“宋南星小心!”李皓用儘全身力量按住掙紮的人,朝宋南星喊了一句。
宋南星回頭,就看見十來個男男女女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他們各個動作僵硬,表情呆滯,看起來也並沒有什麼攻擊性。隻是隨著他們走入大榕樹樹冠曾經覆蓋的範圍之後,露出來的皮膚上木質化症狀明顯加快了。
一開始隻有脖子有,隨著靠近榕樹,灰褐色的樹皮已經爬上了臉頰。
宋南星看著隻鋸了一半的大榕樹,對李皓說:“把人打暈,不能讓他們靠近,榕樹想吃更多的人自救!”
李皓這才反應過來,這些人根本不是為了攻擊宋南星,而是去給大榕樹做養料的。
他一個翻身騎到還在拚命掙紮的男人身上,抓住對方的頭狠狠在地上磕了一下,對方眼睛翻白,身體跟著軟了下來。
他念叨著“對不起兄弟我這也是為了救你的命”,然後衝向下一個人。
但他剛費勁把人按在地上,就聽另外兩個人大叫:“耗子!又起來了!”
就見撞了頭暈過去的那個,正四肢僵硬地從地上爬起來。
“草!”李皓扭頭看宋南星:“打暈了沒用啊!”
那些神色呆滯的
男男女女,此時距離宋南星隻有三步之遙。
宋南星看著已經被鋸斷三分之二的樹,正猶豫要不要先停下,就聽見後方響起急促的刹車聲。
“宋南星我來幫你!”程簡寧從車上跳下來,身上的數據線猛地伸長,將這些人有一個是一個全部捆了起來。
被捆住的人拚命掙紮,想要往大榕樹方向的移動。程簡寧的數據線被拉的繃直,他吸著氣說:“力氣可真大啊。”
宋南星回頭看他一眼,大聲說:“把人拖遠一點,樹快要倒了。”
程簡寧“誒”了聲,硬生生把這些人往後拽了好幾米遠。而跟他一起趕來的普通警察則上前給這些人戴上手銬腳鏈防止他們亂跑,同時通知衛生中心來接人。
大榕樹還剩下四分之一。
宋南星用儘全力將電鋸抵在樹乾上,加快鋸樹的速度。
但就在這時,整棵榕樹忽然開始枯死——從主乾頂端開始,原本生機勃勃汁液充沛的樹乾,迅速變成了乾枯的灰白色,樹乾身上裂開巨大的裂縫,裡麵紅紅白白的芯子完全變成了腐敗的黑紅色,也沒有汁液再流淌出來。
這時最後一點樹乾被鋸斷,本該十分沉重的樹乾轟然倒下,如同風化許久一般,斷裂成幾段,腐化的碎末被風吹得滿地飄散。
焦急等待的李皓臉上露出喜色來,想上前但因為不確定情況又不敢,隻能探著身子問:“是不是成了?”
宋南星臉色有些難看地盯著下麵的樹樁子搖頭:“樹根還活著。”
殘留的幾乎與地麵齊平的樹樁上一圈圈的年輪一樣的紅色緩慢流動著,顯然這棵榕樹並沒有死透。
倒是那些拚命掙紮的小區居民終於安分下來,暫時陷入了安靜的呆滯狀態。
衛生中心救援車及時趕到,迅速將人用擔架抬走。
李皓不甘心地拿著檢測儀器重新進行檢測:“空氣裡的汙染指數在下降。”
他重新縮小範圍,走到樹樁邊進行檢測,說:“汙染範圍隻有樹樁一米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