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皺了下眉,走上前去搭住他的肩膀:“許來,你怎麼在這裡?我到處找你呢。這些是你同學?”
許來抬頭看見他,愣了下,呆呆地點頭。
三個男生仗著人數優勢,見他來了幫手也不怵,嬉皮笑臉地說:“喲,看來還不止勾搭了一個。”
宋南星眉頭不快地擰緊,拿出手機晃了晃:“你們是許來同學吧?剛才的話我都錄音了,周懸也是你們老師吧?我發給他聽聽?”
三個男生一聽他說錄了音臉色就變了,領頭那個想來搶,被宋南星輕而易舉地撂趴在地,捂著胳膊哎喲哎喲叫喚,站都站不起來。
另外兩個男生把他扶起來,見宋南星眉頭挑起眼神帶凶,頓時不敢惹了,撂下一句狠話就扶著人跑了,
“欺軟怕硬。”宋南星嘀咕了一句,看向許來:“你沒事吧?”
許來小聲跟他道謝,又猶猶豫豫地開口:“你……彆把錄音發給周老師。”
“詐他們呢,手機都沒電關機了。”宋南星把手機給他看。
許來鬆了口氣,肩膀習慣性朝內縮著,垂下頭避開宋南星的視線不敢看他:“周老師……還好嗎?他一直沒回來。”
“汙染情況比較嚴重,不過挽回得比較及時,大事是沒有,就是需要時間休養康複,你不要太擔心。我才去看過他,他托我照看一下你,要是再遇見什麼麻煩,你來四樓找我。”
許來低低“哦”了聲,說:“謝謝。”
然後就不肯開口了。
他看起來恨不得將頭低到胸.前去,像一朵又喪又陰鬱的蘑菇。
宋南星對他了解有限,也找不到什麼話題跟他說,隻能招呼他一起回去:“你回去嗎?”
許來點點頭,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路沒說話,在四樓分彆。
許來慢吞吞地上了五樓,拿出鑰匙打開501的門。
501沒有開窗,窗簾也全都拉上了,隻有朦朧的光線從不遮光的窗簾縫隙裡穿進來,一片昏暗。
因為長久不開窗的緣故,空氣裡隱約泛起潮濕的黴味。
許來進了屋,自顧自將窗簾拉開一角。
外麵的光線躍進來,照亮了陰暗的角落。
他轉過身來,肩膀舒展打開,腰背挺得很直,那張精致漂亮得有些雌雄莫辨的臉逆光隱在陰影之後,居高臨下地看著著角落裡抱膝蹲著的人。
“你的周老師還沒死呢,就要給他哭喪了?”
他有一把非常清潤好聽的嗓音,但因為聲調尖銳上揚,帶出幾分刻薄。
蹲在牆角的人肩膀抖了抖,抬起頭來,是一張跟他一模一樣的臉,眼眶紅腫,滿是淚痕。卻還是天真地向他求證:“真的?”
許來輕蔑地笑了聲,神情惡毒地說:“當然是騙你的。”
反正他早晚都要死的。
*
宋南星還沒走到門口,402的門就打開了,沈渡腳步匆匆出來,看見他頓時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說:“你兩天沒有回家,電話打不通,微信消息也沒有回,你沒出什麼事吧?”
他的話帶著一點不明顯的埋怨,但又滿是關切擔憂,有種至交親人一般的熟稔。
宋南星微微一愣,胸腔頓時像養了條小金魚,咕嘟咕嘟地吐泡泡。
吐出來的魚泡泡將他整個胸腔都漲滿,宋南星有些不知所措地避開他熱切的視線,說:“沒什麼事,就是有點輕度汙染,在衛生中心住了兩天,住院太從匆忙,手機也沒電關機,這才沒接到你的電話和消息,抱歉啊。”
沈渡走近他,溫暖的手掌落下來輕揉他的發:“不用抱歉,我隻是……很擔心你。”
他神態語氣間都透著難以忽視的溫情,宋南星抬起眼睛飛快看他一眼,幾乎要被他眼底的情緒燙到,又飛快收回來,麵紅耳赤。
魚泡泡一個一個地炸開,破裂的泡泡濺開五彩光暈。
之前被強行忽視掉的可能又強勢冒了出來。
宋南星心跳得很快,他看一眼沈渡,扭頭打開門先進屋。
沈渡跟在他後麵進來,像在自己家一樣四處打量,說:“兩天沒人,到處都是灰塵了,你餓不餓?不餓我先把衛生做一下再做晚飯。”
他將襯衫袖子卷到手肘處,熟練地去拿吸塵器和拖把。
宋南星不眨眼地盯著他的背影,心底有情緒醞釀發酵。
他抿了下唇,把備用鑰匙找出來,儘量用隨意一些的語氣說:“你每次來我家都要敲門也太不方便了,備用鑰匙給你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