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中央研究院的人就在收容中心,如果知道他回來了,實在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地來找他。
身份被識破後印蘇沒有再刻意偽裝,聽聲音應該非常年輕,隻有二十來歲的樣子,與實際年齡不相符的容貌應該是化了特效妝,這說明她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來了桐城。
兩人步行到街道儘頭,借著轉角的陰影遮掩身形。
宋南星和印蘇麵對麵站著,拋出了第一個問題:“你和收容中心的那夥人不屬於一股勢力?”
楚胭提到過中央研究院兩個派係的分歧,宋南星略加推導就猜到了印蘇喬裝打扮的原因,先發製人地說:“鐘院長跟收容中心的那夥人不和?”
其實他更想問收容中心那夥人是不是造神派的支持者。
不過造神派和人類學派的爭端隻在九大城高層之間流傳,按理說他隻是收容中心一個普普通通的能力者,是不應該知道這些的,因此他換了一
種說法。
印蘇此行的目的是拉攏和交好宋南星,因此非常利落地選擇攤牌:“老師是人類學派的支持者,這些年來造神派一直被她壓著,才沒有發展出太大的勢力。”
她說話時留意著宋南星的神情,發現對方聽見“造神派”和“人類學派”這兩個詞時並沒有出現疑惑的神色,就知道自己不需要浪費時間解釋了。
便直入主題,說起了前段時間宋城上門尋求合作,提出“造神計劃”,而九大城已經對“造神計劃”開啟投票的事情。
“當年黑山羊案老師非常關注,她猜測宋城的目標是你,所以讓我來桐城見你一麵,或許我們會有合作的機會。”
印蘇取出一封信交給宋南星。
信封很厚實,宋南星打開,發現裡麵竟然是一份黑山羊案的解密資料。最後一頁才是鐘芩的信件。
宋南星仔細看完,之前很多沒找到答案的問題都得到了解答。
比如楚胭的筆記上隻模糊提到魏教授的研究,說當年宋城準備的儀式是一種召喚邪神的儀式。但鐘芩給出的資料卻詳細指出了儀式召喚的邪神——黑山羊之母莎妮耶的一尊分身。
莎妮耶是傳說中的大地之母、至高母神,掌管孕育的權柄。
傳說中祂頭生犄角,足似羊蹄,身軀由無數蠕動的肉塊以及鑲嵌其中的眼球組成。因那些眼球是和羊一樣的橫瞳,加之她的眷屬種族之一為黑山羊的形象,因而又被稱為黑山羊之母。
據說宇宙中的諸多神明最開始便是由這位至高母神孕育而生。
這樣一尊至高的神明宋城自然不敢竊取其權柄,但若隻是祂的一尊分身,宋城確有覬覦的能力。
事實上他也確實成功了。
鐘芩在信中坦誠道:“當年黑山羊案最後被定論為儀式失敗,但經過我多年研究破解相關資料,以及你近況的印證,我懷疑當年宋城的召喚儀式其實已經成功了。隻是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他並沒有按照計劃順利竊取分身的神力,而是讓那股力量轉移到了你的身上。你是最後的幸存者,以及你額頭上的角就是證據之一。”
宋南星摸了摸額頭上的角,或許是沈渡的食補起了作用,兩隻小角又長大了一些,隻是依舊看不太出來是什麼生物的角。宋南星也自己找過一些動物圖片比對試圖甄彆,但兩隻角還沒完全發育,好像跟哪個都沾點邊。
如果說是羊角,也確實有些像的。
他抿了下唇,將信件收起來看向印蘇:“鐘院長希望我做什麼?”
印蘇說:“老師並沒有交代我相關事項,我們共同的敵人是宋城,讓宋城的目的落空,就已經是我們的勝利。如果你已經有針對宋城的計劃,我們可以儘可能地提供協助,如果你暫時沒有計劃,我們也可以幫你製定計劃,主動權在你。”
“但你不是說九大城已經開啟了投票,如果造神計劃啟動,宋城和各方利益綁定,憑借鐘院長一人,能扭轉局麵嗎?”
印蘇有些傲然地笑了聲:“我來之前,老師說過,你是最好的一張牌,如果你願意跟我們合作,那老師就有信心能扭轉局麵。”
宋南星垂眸。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鐘院長就不擔心我會變成下一個宋城?”
不論是鐘芩還是印蘇都非常坦誠,沒有遮掩自己的目的。
雖然兩人一直在討論的是對付宋城的事,但鐘芩既然點出了莎妮耶的分身力量可能在宋南星身上,就代表她幾乎確定宋南星日後也有成神的可能。
人類和邪神,是完全不同的物種。
鐘芩既然不放心宋城,難道就能放心他了?
印蘇說:“你從小到大的資料,院長那裡都有備份。”她放柔了神情:“我來了桐城之後,也打聽了一些你的事跡。”
“老師說過,人類文明的延續隻能依靠人類自己,不論神明是否存在,祂隻需要待在供台上就好。隻要不對人類心懷敵意,即便你在大災之前選擇袖手旁觀,我們也不會是敵人。”
她將被風吹亂的碎發抿到耳後,很輕地笑了下:“當然,如果你願意為了人類的延續而共同努力,那是最圓滿的結果。”
宋南星聞言眼底的戒備之色散去很多,誠懇地說:“我需要考慮一下再回複你。”
印蘇表示理解,把自己的聯係方式留給了他:“如果需要幫助,你可以隨時聯係我。雖然我是獨自前來,不過老師安排的後援差不多也要到了。”
宋南星想到了收容中心的混亂局麵,並沒有拒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