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一條白色的裙褲,配同色高筒襪,長腿優勢一覽無餘。
林知言看了眼正在挑選球杆的霍述,還沒回應,就聽一旁揮杆的駱一鳴插嘴:“就您那三腳貓的功夫,就彆去誤人子弟了。”
淩妃本來就和他有過節,當即反唇相譏:“我三腳貓功夫,敢問閣下幾腳啊?”
駱一鳴笑:“敢不敢比一場?”
淩妃微笑,下一刻,交疊雙手優雅地撐著高爾夫球杆。
“少激我。對女孩子下戰書,你還要不要臉了?”
“……”
駱一鳴淩亂,這個姐姐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霍述一邊教林知言揮杆,一邊用英文和那個叫Vi的金發男聊天。
林知言英語聽力奇差,隻從零星幾個詞猜出大概是和生物醫學工程的一個什麼課題有關——能聽懂這個專業名詞,純粹是因為她了解過的人工耳蝸手術也屬於生物醫學工程。
過了個多小時,雲層遮擋了陽光,有點起風了,淩妃就提議換個室內活動,一直玩高爾夫也沒意思。
“去旁邊的射擊場吧!”
駱一鳴笑著提議,“述哥的槍法水平,可是差一點就玩進國家隊的。”
林知言原本有些累了,坐在遮陽棚下的椅子裡喝果汁,聽到這話又來了興趣。
她倒想知道,差點進國家隊的槍法是什麼水平。
霍述瞧見她眼底的碎光,隻好笑著應下。
射擊場裡主要是氣手-槍和氣步-槍兩種,需要戴專業的護目鏡。
“這把氣手-槍是儲氣式的,可以連發,不需要停下來換鉛彈。”
霍述手把手教林知言站姿技巧,修長的指節包裹著她的握槍的手,引導她瞄準十米開外的電子靶,“身體側過來,手端穩,配合呼吸……就是現在!”
林知言趁機扣動扳機,啪的一聲脆響,正中紅心。
“哇哦!言寶寶好棒!”
淩妃在一旁誇張地鼓掌。
林知言過了把癮,就摘了護目鏡去一旁看霍述玩兒。再者淩妃對射擊沒什麼興趣,她不好將小姐妹丟在一旁不管。
她拿了兩瓶果汁汽水,和淩妃一起坐在場館外的小吧台處,隔著玻璃看三個男人比賽射擊。
霍述握槍的姿勢很酷,透明的護目鏡架在英挺的鼻梁上,為他的眉目增添了幾分沉著的冷峻。他看似漫不經心,手上的動作卻一氣嗬成,瞄準扣動,不帶一絲猶疑停頓。
果決,冷靜,無波無瀾,仿佛世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動搖他的意誌。
“果然,男人認真的時候最好看。”
淩妃咬著玻璃瓶裡的吸管感慨,又瞥向角落裡啃指甲的某人,意有所指地說,“不過男人太帥也不是好事,吸引到的可不止你一個人。”
林知言順著淩妃的視線看去,與May那雙冷冰冰的綠眼睛對了個正著。
“這女的好奇怪,從在高爾夫球場開始就一直盯著你,眼神好像要將人解剖了似的。”
【我跟她第一次見麵,沒有招惹過她。】
“也許不是你招惹她,而是……”
淩妃朝場館裡的霍述使了個眼色,“該不會是看上你家那位了,所以拿你當假想敵吧?聽說是M大的女天才呢,怎麼也搞雌競這套。”
【她有男朋友了啦,就是那個金發大個子。】
“哎呀,外國人關係很亂的,尤其是他們這種腦回路不正常的高材生。”
淩妃腦補了一出“他愛她她愛他他卻愛著她”的狗血戲碼,隨即捂住肚子:“不行不行,我忍不住了,得去趟洗手間。”
林知言放下果汁,打手語道:【我陪你去。】
兩人背對著場館,全然沒發現May拿起一旁的高爾夫球杆,跟了上去。
球杆拖行在地上,發出極其輕微的刺拉聲。但兩位聽障人士對聲音的捕捉沒有常人敏感,自然也就無法“聽”到身後尾隨的動靜。
趁著淩妃上廁所的空隙,林知言在外間的盥洗台處洗手,甫一抬頭,就見鏡子裡多了條陰沉沉的人影。
林知言還未反應過來,May就一臉陰鬱舉起球杆。
沒有一絲停頓,狠狠朝著她的後腦勺砸了下去!
心臟在那一瞬仿佛停止!
她下意識旋身躲避,卻發現想象中的攻擊並沒有落下——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來,死死捏住了May的胳膊。
林知言看到了霍述冰冷的臉,以及他力氣大到青筋凸顯的手背。
May吃痛,鬆手扔了球棍。
“Be careful。”
霍述眸若黑冰,冷冷說。
“她碰你哪兒了?”
霍述越過一臉憤恨的May,牽起林知言的手。
她的手潮濕冰涼,唇線輕抿,眼底的驚疑還未散去,似乎不明白這個叫May的陌生女人為什麼要突然偷襲。
真叫人心疼……
霍述霎時眸若深淵,心臟的不適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有什麼暴戾的東西即將突破束縛奔湧而出。
他麵色清寒,扭頭朝May說了兩句什麼,May的臉色瞬間變了。
聽到動靜的駱一鳴和Vi很快趕來,見到盥洗室外對峙的場景,一時都有些不知所措。
Vi最先反應過來,攬過May的肩笑嘻嘻說了句打圓場的話,霍述冷聲說:“管好你的女人,否則你知道我會做出什麼。”
說罷不管在場之人的精彩臉色,拉著林知言朝館內走去。
“How do you dare this!”
身後傳來May崩潰的吼叫:你怎麼能這樣!
她褪去沉默,整個人變得極度暴力瘋狂,朝霍述聲嘶力竭地叫:“Listen, we're a team, total brainiacs, ruling the world, right? What's key fenius? Staying sharp. Anything messing with our foeeds to go, kaput. You&# like a , and I'm putting ao it. (我們才是夥伴,是天才,世界的主宰!對於天才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清醒睿智的大腦,任何動搖我們心智的東西都應該被粉碎,我絕不允許你淪為追逐情愛的愚民!絕不!)”
說到激動處,她一腳踹翻椅子,麵目扭曲地指向被霍述護在身後的林知言:“ That woman has too much i influen you. She‘s nothing more than a subject!”
這句話林知言聽明白了。
她說的是:這個女人影響你太深了,她隻是個實驗對象!
實驗對象……
林知言仿佛被什麼東西擊中靈魂,沒由來想起了除夕那晚在霍述書房窺見的電腦文本。
【實驗樣本003號】
不知道May哪句話犯了霍述的忌諱,他眸光倏地變了,慢條斯理拿起桌上擺放的氣手-槍。
下一刻,銀色的槍口直直地指向May。
狂暴的May瞬間啞聲,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在場所有人都被霍述這極度危險、卻又異常冷靜的模樣嚇呆了,場館的工作人員不敢貿然靠近,有人已經掏出手機打算報警。
林知言握緊霍述的手,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含混的氣音。
她從沒見過霍述這副瘋狂的模樣……
是的,瘋狂。
她毫不懷疑,如果沒人製止,霍述真的會不假思索地扣動扳機!
傷人是犯法的!
僵持的三秒宛如一個世紀般漫長,察覺到林知言的緊張,霍述眸底的寒意稍稍淡去,手平行一移,對著May身邊的電子靶連開數槍。
正中紅心的提示音不斷響起,May捂住耳朵尖叫起來。
直至氣手-槍的子彈耗儘,霍述才優雅地將其丟回桌麵上,說:“以後彆出現在我麵前。”
May麵如死灰,兩腿幾乎站立不住,踉蹌著倒退一步。
Vi及時將她攙扶下去,到底沒敢說什麼。
他心裡很清楚,看起來最像正常人的霍述,才是他們這群神經病裡最瘋的那個!
“述……述哥……”駱一鳴囁嚅。
“怎麼了怎麼了?剛才什麼動靜?”
剛上完廁所出來的淩妃一臉蒙,卻被駱一鳴拖去一旁。
“你乾什麼?放開……”
“噓!閉嘴!”
駱一鳴將尚在狀況外的淩妃拽走,看戲的工作人員也都三兩散去,林知言和霍述麵對麵站著。
麵前的男人依舊年輕、俊美。
她卻恍然覺得,自己從未真正認識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