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開口,薇薇安卻伸指按住了她的唇,“他回來了,你就當多交個朋友。好不容易過次生日,乾嘛要委屈自己?”
說著,她鬆開手,朝前方的吳晟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回來得正好,你們聊,我去找找有沒有合口味的小帥哥。”
薇薇安起身,臨走前還不忘給遞給林知言一個“不許逃”的眼神。
吳晟手裡提著一個四寸的草莓小蛋糕,應該是臨時去樓下買的。
他順勢坐在薇薇安騰出的那個位置上,隨即拿出打火機點燃一根蠟燭,給她過起生日來。
吳晟極儘殷勤,侃侃交談,與林知言的距離也越挪越近。她正尋思著找個什麼借口離開,就見桌上的手機震動。
隋聞:【我看到你發的朋友圈,和朋友在一點鐘慶生?】
林知言瞥了眼身側喝酒的吳晟,咬著吸管回複:【在相親,正想找個借口開溜。】
“在和誰聊天?”是吳晟靠了過來。
林知言眼皮一跳,將手機塞入包中,微笑說:“朋友。”
“你說話挺有趣的,有點外國口音。”吳晟繼續套近乎。
林知言在心裡反駁:聽障人士學說話很難很痛苦的,一點也不有趣好嗎。
“喝點酒吧,乾巴巴聊天多無趣啊。”
吳晟越湊越近,林知言拗不過他,喝了兩杯度數較低的莫吉托。
吳晟麵露喜色,還想再點兩杯酒,林知言搖頭說:“會頭暈,不喝了。”
“這裡麵空氣不流通,人又多,確實容易頭暈。”
吳晟一條手臂繞過林知言的肩,見氣氛差不多了,直奔主題地問,“要不,我們去樓上找個清淨的地方聊聊?”
樓上是一家連鎖酒店。
對方的酒氣幾乎拂上臉頰,林知言忍受不了,立即起身。
她頓了頓,在吳晟詫異的目光中說:“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間門。”
她走後,包裡的手機震動起來,響了一輪又一輪。
林知言平時怕漏接電話,特意設置了“來電閃光燈”的功能。此時燈光一閃一閃,吳晟實在沒法忽略,拿起手機看了眼,接通道:“喂?”
隋聞愣了一秒:“林知言呢?”
吳晟:“去廁所了。”
隋聞皺眉:“麻煩把她卡座區的位置告訴我,謝謝。”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兄弟?你是她什麼人?”
“……男性朋友。你又是她什麼人?”
吳晟直接掛了電話,興味索然地將手機丟回林知言包裡。
“靠。都有男人了,還出來玩什麼?”
……
林知言走到洗手間門門口了,才發現自己忘了帶包。
這會兒也不好折回去拿包,林知言索性靠牆緩緩酒勁。
狹窄的走廊裡人來人往,她總有種被人窺視的不安,然而扭頭看去,又好像什麼也看不真切。
二樓有三間門單獨的洗手間門,沒有分男女,誰占誰上,因為人多,這會兒都占滿了。
林知言挨個叩了叩門,等了起碼有五分鐘,最裡邊的房間門終於從裡打開,一對氣息淩亂的男女勾肩搭背走了出來。
“……”
林知言有點為洗手間門的衛生情況擔憂,總覺得會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她退了出來,轉而擰開盥洗室的水龍頭。
正彎腰洗手,忽而感覺身後有誰靠近。
林知言下意識抬頭,還沒看到什麼,就聽見“吧嗒”一聲輕響,盥洗室的燈被人按滅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遠處人聲嘈雜,音樂斷續,她猝然被人擁住,拽入一個清冷硬實的懷抱中。
誰?!
林知言嚇得心臟驟停,腦中第一反應是遇到性-騷擾了!
她用力掙紮,呼救的話還未喊出口,就被人捏住下頜,炙熱的吻幾乎是狠狠撞上她的唇,堵住那聲未成形的嗚咽。
對方一聲不吭,徑直撬開她的齒關,舌頭頂了進來。
突如其來的侵襲,林知言根本顧不上去揣摩對方的身份和動機,唇舌淪陷的憤怒侵占了她的全部理智。
下巴酸痛得快脫臼,血液上湧,她的頭皮在這種羞憤交加的恥感中,繃得快要炸裂開來。
偏偏掠奪者比她更要憤怒,如一堵牆般冷冷佇立,任憑她或打或鬨,箍在腰上的手臂宛若鐵鉗般收緊。
林知言不得不後仰身子,腰臀磕上冰冷的盥洗台,退無可退,仿佛身後就是萬丈深淵。
要窒息了!
她胡亂揮舞著手臂,台麵上的瓶瓶罐罐被掃落在地,發出哐當的聲響,然而卻無人在意。
或許是被淹沒在喧雜的人聲中,又或許走廊外的人對這些動靜已經習以為常。
一個略顯強勢的吻,仿佛壓抑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舌尖被肆意勾纏,林知言的靈魂也仿佛被勾了去,某些遙遠的記憶正隨著這個深吻蘇醒。
身體正在逐漸背叛她的意誌,不住地往深處沉淪墮落。
這種感覺令她恐慌,意識瀕臨崩潰。
不行!不行!
大概是她的嗚咽過於絕望,黑暗中的男人從失控的掠奪中稍稍回神,攻勢變緩,像是驚濤駭浪後的風平浪靜,依依不舍地舔吻,撤離。
黑暗中一片死寂,連呼吸都是克製的。
終於,腰間門的桎梏消失了,腳步聲遠去。
林知言喘息著回過神時,麵前一片黑黢黢的晦暗,空無一人。
如果不是熱辣的唇舌和下頜酸痛提醒她經曆了什麼,她幾乎以為方才的狂風暴雨隻是一場幻覺。
肆虐過後,滿身狼藉。
她到底……到底被一個什麼東西強吻了?
不會染病吧!
林知言轉身掬了一捧水,吸入唇間門漱口,像是要將殘留的感覺一並衝刷乾淨般,以手背用力擦著嘴唇。
擦著擦著,動作慢了下來,思緒一片混亂。
她不可抑止地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壓根不該在此時此地想起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吧嗒一聲燈亮,鏡子中照出她潮濕泛紅的臉。
“林知言?”
隋聞維持著開燈的姿勢,訝然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