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言也贏得有些心虛,主動和霍依娜換了位置。
然而駱一鳴的手氣並沒有因此變好,算計來算計去,胡得最多的還是霍述。
霍依娜輸得最慘,林知言不至於讓她一個大三在讀學生掏錢,便將霍述贏來的那堆錢往自己這邊一掃,分給了霍依娜。
霍依娜滿臉寫著“誰稀罕他的錢”,不過到底沒吭聲,數了數錢的張數,立即打開購物軟件給霍進寶挑選零食磨牙棒。
駱一鳴握著空癟的錢包,一陣氣抖冷,整個牌桌隻有他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林知言好久沒過過這樣熱鬨的新年了,整個人有種微醺似的亢奮,趴在床上數贏來的錢。
數著數著,又覺著自己眼下這狀態頗有幾分京圈富太太的無所事事,沒由來一陣悚然。
她將錢往枕下一塞,立即爬起身來,亡羊補牢似的拿起iPad研究畫冊的手稿資料。
霍述洗完澡出來,見她還拿著觸控筆在燈下寫寫畫畫,便撐在床頭彆有深意地笑:“既然幺幺這麼有精神,不如我們來做做助眠的運動吧。”
林知言睜著眼睛胡謅:“你乾什麼?我身體還沒好呢。”
“是嗎?這都快一周了,我檢查一下。”
說著他脫下浴袍,抽走林知言手裡的觸控筆扔去一邊,不由分說地吻了下來。
很快,林知言的謊言被當場拆穿,再辯駁已是來不及。
霍述傾身一撞,將她兩張嘴都堵得嚴嚴實實。
翌日清晨,林知言被舔醒。
她累得不行,以為是霍述在鬨,便含混地伸手推了推,剛說了句“彆鬨”,猛然發覺手感不對。
毛茸茸,熱乎乎的,還在哈哈喘氣。
她驚得睡意全無,睜開眼一瞧,金毛犬不知何時躥到了床上,瘋狂地將狗頭往她懷裡拱。
林知言又好笑又好氣,抱著霍進寶說:“進寶,彆舔我臉!你的爪爪把被套踩臟了!”
霍述聞聲從浴室出來,臉上的水漬都來不及擦乾,冷著臉去拎霍進寶的後脖子肉。
霍進寶怕極了他,像魯迅筆下的猹似的,卻將身一扭,反從他胯下逃走了。
五分鐘後,霍述揪著霍進寶的狗耳朵下樓,將它往霍依娜懷裡一推。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管好你的小畜生,二是你和它立即收拾東西,滾去濯纓園。”
濯纓園是霍述的另一套房產,中式園林。
霍進寶本來就怕他,被他氣場駭到,垮著狗臉往霍依娜懷裡貼,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你好好說話,凶它乾嘛?”
霍依娜沒好氣地頂嘴,抱著霍進寶不肯撒手。
霍述冷嗤:“我凶它?”
林知言攏著睡袍下樓,勸道:“算了算了,孩子還小,不懂事。”
“……”
霍述反倒氣笑了,拉過林知言的腕子道,“既然長耳老師這麼喜歡‘孩子’,不如今晚再加把勁?”
“啊!”
霍依娜尖叫起來,捂住霍進寶的狗耳朵,“你們能不能彆在孩子麵前說這種不要臉的話!它才七個月大!”
林知言臉一熱,瞪了霍述一眼。
進寶安靜了好一會兒。
林知言擔心它被霍述嚇出心理陰影,決定蒸點雞肉、牛腱子肉給它補補身子,安撫一下它受傷的心靈。
結果她剛下樓,就見落地窗外的庭院裡嗖地躥過一道金色的身影,關雞的竹籠子被咬出一個大洞,雞毛漫天飛舞。
新的一天,在一片雞飛狗跳中盛大來臨。
後來,據說霍依娜斥巨資將霍進寶送去狗校上學了,每天有校車接送。而進寶同學憑借著一手好茶藝和社交悍匪的性格,成功混成了狗狗日托班的老大哥。
……
三月中是林知言的生日,霍述一早就準備好了禮物。
禮物有三樣:一是一套價值六位數的國畫毛筆,每一支都是匠人耗費整年的精力精心打造;二是C3人工耳蝸芯片正式推廣及入醫保的紅頭文件,全國十六座城市皆可享受80%的醫保報銷額度;三是他創辦了“知言基金會”,專門為殘障人士提供幫助,符合條件的C係列芯片植入者可由基金會出資,免除剩下的20%器材費用。
林知言對這份生日禮物滿意極了,尤其是後兩樣禮物。
她很清楚,霍述由於複雜的心理因素,或許對世人沒什麼憐憫之心,但他願意為了林知言而去做那些他理解不了的事,這便足夠了。
“謝謝,禮物我很喜歡。”
林知言向前環住霍述的頸項,大大方方在他唇上一吻,“每一樣,我都很喜歡。”
霍述挑眉,攬過她的腰說:“嘴上說喜歡沒用,不如來點實際的表示。”
他低頭要吻過來,林知言卻是笑著躲開,罵他:“白日宣淫。”
“又不是沒宣過。”
“彆鬨了,我試試這套筆。正好要開始勾線著色了,我正愁沒好工具。”
林知言取了溫水泡筆,坐在長桌前調色,迫不及待要試一試工具。
霍述拿起桌上那疊草稿翻看,從商朝的第一位女將領婦好,翻到現代的一張女性國畫草圖,略一凝目:“黃令儀女士?”
“你認得她?”
林知言撚著筆,有些訝異地抬頭。
“龍芯之母。研究芯片的人,鮮少不認識她。”
霍述單手撐著額角,難得語氣認真,“如果沒有她,國內的計算機芯片恐怕還在被漂亮國掣肘。”
“是呢,很偉大的一位女性。但我們的教科書上,卻基本找不到她的名字。”
這也是林知言創作這本畫冊的初衷。她想為那些或被曆史抹去名字、或隻能埋藏在父兄光環下的女子,塗抹一筆迥異鮮活的顏色。
“那些是什麼?”
霍述放下草稿,望著靠牆邊的一組開放式衣架,上頭掛滿了各朝各代的男女漢服款式。
“哦,那個。”
林知言溫聲笑道,“是畫畫時做參考素材用的。”
想到什麼,她抬起頭來,打量著霍述筆挺的身量,忽而冒出個想法。
“你要不要試試?”
“試試什麼?”
“穿上這套衣服。”
林知言起身挑出一套明製的飛魚服,往他身上比了比,“給我當男模特,要露身子的那種。”
“……”
霍述起身,“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不許走。”
林知言按住他的肩,笑得眉眼彎彎,“今天是我的生日,得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