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合久必婚 扁平竹 12638 字 9個月前

曲女士親手替她操辦的生日會。

其實她已經記不太清賀政南這個人。

唯一記憶猶新的是,賀政南和薑邈從前見過的任何人都不一樣。他溫柔堅韌,像路邊隨處可見的胡楊。

可那些東西,正是薑邈所沒有,且一直向往的。

十八歲生日當天,早上八點,薑邈在客廳島台看見包裝精美的盒子。

她以為是曲女士送給她的禮物。滿懷欣喜地換上。

是一條真絲流光的長裙。

不光尺碼合適,連顏色都是她喜歡的鸚哥綠。

她是後來才知道,那條裙子是周屹川送給她的禮物。

提前三個月訂做,找了她最喜歡的設計師,中途無數次細節修改。

甚至連初樣都是找體型和她相似的模特試過。

媽媽和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屹川昨天來過,待了很久才離開。當時我找過你,可你不在。你去哪了?”

薑邈不答。

看著一桌子的小東西,那是昨天晚上她從生日宴上離開,去見了給她慶生的賀政南,在路邊攤上買的。

周屹川過來時,她應該剛離開。

和賀政南在一起。穿著那條周屹川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價值百萬的裙子。

在路邊攤上套十塊錢二十個的圈。

今年生日應該還和往年一樣,搞個線上直播和粉絲們一起過。

聊聊天,然後再挑選幾份粉絲寄來的信,念完之後切蛋糕。

工作人員一早就過來著手準備場地,經紀人在旁邊全程監督。

這是薑邈繼上次安慰獎輿論後第一次現身,和以往肯定有所不同。

經紀人耳提麵命,讓她時刻謹記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讀彈幕的時候挑那些沒爭議還討喜的問題回,看到黑評你彆懟,無視就行。”

“知道。”薑邈昨晚上打了半宿遊戲,現在困著,說話有氣無力。

經紀人讓助理出去看看,冰美式到了沒有:“得趕緊消腫。你昨天是不是又熬夜打遊戲了?你看你這個黑眼圈,下周抽空去做個光子嫩膚和超聲炮。”

薑邈很快就拒了:“我不去,紮針疼死了。”

她說話的音調拔高:“嫌紮針疼你就給我少熬點夜。女明星最重要的就是這張臉!”

尤其是薑邈這種以神顏出圈的女星,外界更是對她的臉格外在意。

稍微出現一點細微瑕疵都得被輪番審判。

薑邈懶洋洋的敷衍:“知道。”

助理拿著剛取到的冰美式進來,一同拿進來的還有幾十封信件。

“都是守在樓下的那些粉絲給我的,讓我代為轉交。”

不等薑邈伸手去接,經紀人先一步將它們收走。

有了之前幾次收到動物內臟和屍體的教訓,現如今謹慎許多。

經紀人先檢查一遍,確認沒有異樣才會拿給薑邈。

今天的生日直播和往年沒什麼不同,說說話,唱唱歌,讀讀信件。

十一點後到了切蛋糕環節,點上蠟燭,助理去關了燈。

在那層微弱的燭火燈光下,薑邈雙手合十閉眼許願。

然後睜開眼,吹滅蠟燭。

她已經不信生日當天許願就能實現的鬼話了。

好像是某天突然醒悟,開始對從前深信不疑的觀點保持質疑。

譬如學校的深夜十二點,會有不乾淨的東西出來。生日當天許願會實現。人會永遠陪著另一個人。

這些話,從前她都是信的,可現在卻不信了。

她把這些歸結於自己長大了。

對啊,那些都是騙小孩的。

她早就不是小孩了。

所以在剛才閉上眼的那幾秒裡,她什麼也沒想,更沒有許願。

當彈幕裡瘋狂刷著屏,詢問她剛才許了什麼願的時候。她笑容明豔的說:“今年的願望和去年一樣,希望明年大家還能陪我一起過生日。”

非常不走心的官方場麵話。

直播到此結束,工作人員忙著收拾現場,經紀人在旁邊誇她:“今天表現得不錯。”

薑邈按了按坐太久有些酸痛的腰:“累死了,我要回去補個覺,明天不管發生什麼都彆打擾我。”

剛好這幾天她沒什麼事,行程表上也是空白的。

經紀人讓她趁著難得的假期好好休息下。

乘坐保姆車回到酒店,她接到經紀人打來的電話,酒店外麵有狗仔過去蹲了。

“那些狗仔提前買通了酒店前台,得到消息,你房間進去一個男人,現在他們都過去蹲點了,想拍到一手爆料。怎麼回事?”

薑邈看了眼坐在客廳,氣定神閒喝茶的罪魁禍首。

“是周屹川,他最近在南城出差。”

聽她這麼說,經紀人鬆了口氣,不過也沒完全鬆:“那你也得藏好了,要是被拍到你和男人進出同一家酒店,還不知道那些媒體會怎麼編排你。你現在是眾矢之的,如今劇升為S++,圈內不少眼紅的人都盯上了你。”

“知道。”

敷衍一句後,掛斷電話,薑邈主動留他,“今晚彆走了。”

這近乎邀請和挽留的五個字,讓周屹川抬起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薑邈有種被他眼底深邃直擊內心的心虛。

於是她出聲解釋:“......沒彆的意思,外麵有狗仔,要是你被拍到,對你對我影響可能都不太好。”

對他能有什麼影響,他壓根就不在意是否會被拍到。

但他還是點頭,語氣很淡的低嗯一聲。

很多時候,薑邈反而慶幸他的話足夠少,沒有那種追根究底的好奇心。

她最不擅長將事情剖白。

床隻有一張,總不能讓周屹川去睡沙發。

一番思慮下來,薑邈決定把床讓給他,自己去睡沙發。

但周屹川卻讓她回房間去。

“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客廳的網速會快一些。”

酒店的網是企業級,很穩定,不管在哪網速都差不多。名下管理著好幾家星級酒店的周屹川應該比她更清楚。

但他給了自己需要留在客廳的理由,薑邈也不好再說什麼。

距離十二點還剩十分鐘,她的年歲也即將在十分鐘後翻向下一個新篇章。

除了感歎時間的流逝,薑邈還是有一些遺憾的。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正正經經地過過一個生日了。

像從前那樣,在生日當天麵對麵地收到朋友送的禮物。

而不是如今,提前或者延遲,收到世界各地郵寄來的。

那不同,感覺不同。

薑邈蓋上被子,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快睡著的瞬間,有人在外麵敲門。

她睜眼,清楚知道敲門的是誰。

套間裡,除了她,隻有周屹川了。

可她還是多餘問了一句:“誰?”

無人應答。

她起身開燈,看見旁邊的鐘表,十一點五十七。

下床將門打開,客廳空無一人,陽台的門開著,有冷風灌進來。

她聽見了周屹川的聲音,若隱若現,在打電話。

語氣平緩從容,想來聊的是公事。

所以她沒有過去打擾。

低頭時,看見房門外的地上,放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她頓了頓,彎腰將它拾起。

目光又朝陽台處看了一眼,周屹川的通話還未結束。

她遲疑地將盒子打開。

一枚翡翠平安扣,質地上乘,透潤純淨,屬於很難得的品相。

下麵是一張卡片,手寫的字跡顏筋柳骨。

——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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