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櫻告訴她,這家餐廳是自己開的。
“去年去的那家餐廳,你不是很喜歡吃他家的鵝肝嗎。我高薪把廚師挖來了,這下你想吃多少都行。”
大費周章開個餐廳,就是為了一份她愛吃的鵝肝。
薑邈感動之餘還不忘調侃她:“鵝肝吃多了容易高膽固醇。”
“那就節製點吃。”許櫻挽著她的胳膊進去,“你說說你,一進組就沒了音訊,我還得關注你的那些粉圈站子才能知道你的近況。我現在都快混成你的大粉了。”
“那破地方信號太差,不是在山裡就是在沙漠。”
許櫻聽到這個艱苦環境,皺了皺眉:“你這拍的是什麼,跟著貝爾去冒險?”
薑邈徹底被她的話逗笑:“是有這麼點意思。”
題材原因,所以拍攝的環境還是相對來說比較艱苦。好在沒有像吳坤那樣業務能力低還不敬業的演員拖後腿。
這些日子來陸陸續續聽說了一些關於他的消息。
即使薑邈對他不感興趣,但娛樂是個圈,兜兜轉轉總會轉到不相乾的人跟前。
前段時間安分了不少,沒再鬨出什麼幺蛾子。聽說是他的金主把他給棄了,沒了最大投資和人脈,他在圈內的商業價值一落千丈。
加上沒辦法帶資進組了,演藝之路更是舉步維艱。
聽說是得罪了人,但凡帶他大名的商務和影視都受到了掣肘。
對此,薑邈心知肚明。
如果提前告知他,那日來給自己撐腰的男人的真實身份,他會不會後悔那天對他出言不遜。
放眼整個北城,恐怕也隻有他一個敢這麼和周屹川說話。
薑邈理所當然的認為,周屹川不動聲色的封殺他,隻是因為對方冒犯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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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櫻開了好幾瓶香檳,說今晚要不醉不歸。
薑邈端起一隻高腳杯:“我這個酒量你又不是不清楚,一杯倒。”
許櫻執著她的手把酒杯湊過來,給她滿滿當當倒上一杯:“你說你和周屹川都結婚這麼久了,怎麼半點他的優點都沒沾染到,他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薑邈:“人家是海量,我不同,我連個小水坑都算不上。”
許櫻循循善誘:“不會可以學呀,你平時不是經常需要參加酒局嗎,我跟你說,那些老油條們就喜歡酒量差的,你酒量越差他們就越會灌你。”
這話倒是不假。
上位者們的慣性思維,愛用這種折磨又侮辱人的方式來測試對方的服從性以及降低認知度。
自從成為打工人之後,她最受不了這些資本家天龍人的醜陋嘴臉。
卻忘了自己一直在“資本家”“天龍人”們的庇佑下。
從前是她父母,現在是周屹川。
半杯香檳下肚,薑邈感到頭重腳輕,上頭效果立竿見影。
許櫻這家店開了也不為賺錢,平時營業時間隨心所欲。
今天為了讓好姐妹喝個儘興,專門閉店不接客。
整個店裡的服務員和廚師隻服務她們這一桌。
比起薑邈,許櫻的酒量算好的。喝了這麼久也隻是有點微醺。
她趴在桌上,神情懨懨:“說起來,自從你去國外留學之後,咱兩見麵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
許櫻成績和薑邈一樣差,雖說在國內也能靠捐樓捐出一張錄取通知書來,但她父母顯然另有安排。
將她送去了瑞士。
雖然都出國了,可在不同國度,照樣不能經常見麵。
後來陸續回國,薑邈進圈當起了女明星,行程一個接一個。
忙起來更是一年見不到幾回。
許櫻喝酒易多愁善感,低頭偷偷用袖子抹眼淚:“我總在想,要是沒有賀政南就好了。你也不會被你媽媽送出國,咱兩就能經常見麵了。”
其實送她出國,和賀政南沒有任何關係。
薑邈都快記不清那個人的長相了,隻是名字依稀能喚醒一些當時的記憶。
賀政南是周屹川為數不多的朋友。不過也是過去式了。
自己和他的第一次見麵,其實也是因為周屹川。
許櫻的聲音再次將她的思緒拉回來,她拿著手機,表情雀躍:“徐小東也在附近喝酒,問咱們要不要過去坐坐。”
薑邈本來還在思考,結果許櫻雀躍的下一句就讓她瞬間下定了注意:“周屹川居然也在!”
薑邈立馬搖頭:“不去。”
許櫻喝了點酒格外興奮,挽著薑邈的手臂撒嬌:“去嘛去嘛,就咱兩喝酒多沒意思。過去還能看看帥哥。”
她眯眼看薑邈:“你不會這麼護食吧,結婚以後就不允許好姐妹偷看你老公了?”
薑邈無奈:“你想怎麼看都行,但這種時候還是算了。”
許櫻不解:“為什麼?”
其中緣由她也說不出口。總不能直說自己先前因為喝醉,當著他的麵發過幾次酒瘋。
她可不想繼續丟人了。
即使薑邈拒絕的再強硬,可最後還是被許櫻半強迫半撒嬌的拉了過去。
酒吧應該是提前清過場,沒彆人,音樂也是優雅的鋼琴。
實在與這裡的場合不太相符。
但想一想,也不覺得奇怪。
周屹川最不喜歡嘈雜人多的地方。
角落的卡座,有幾張熟麵孔。
徐小東一看見她兩來就興奮了,舉著手揮了揮:“這邊這邊。”
許櫻笑盈盈地拉著薑邈過去:“怎麼也不提前叫我們,你們來多久了?”
徐小東找酒保多要了兩個酒杯。
周屹川旁邊還有空位,但薑邈坐在了他對麵,二人之間相隔一張包廂桌。
酒是徐小東親自調的,他說自己前幾天剛學的,給她們露一手。
先給離他近的許櫻倒了一杯,他站起身,又要給離他稍遠些的薑邈倒。
才剛將雪克壺遞過去,薑邈麵前那隻酒杯的杯口就被人伸手輕輕蓋住。
周屹川神情很淡,替她做了決定:“她不喝。”
徐小東猶豫地收回手。薑邈卻有些微妙的不爽:“我要喝。”
她看著周屹川,似在不爽他為自己做決定。
她其實已經有些醉意了,能看出來。包括她身上還算濃鬱的酒氣。
所以周屹川才會如此說。
可是此刻聽到她的話後,他沉默下來,看著她。
薑邈把酒杯拿過去,主動遞到徐小東跟前,讓他給自己倒滿。
後者看了眼周屹川,見他隻是無聲收回視線,並沒再多加阻攔,便當他是默許。
於是也給薑邈倒了一杯。
那杯酒入喉,一股很奇特的口感,微苦中帶著辛辣,慢慢開始回甘。
於是她又要了一杯。
徐小東友情提醒了她一句:“這是用威士忌調的,度數有點高。”
“沒關係。”她滿不在意的語氣,又喝了一杯。
本來酒量就差,這會已經徹底醉了。
喝多之後人來瘋,直接拿著酒瓶和徐小東碰杯。
周屹川過去,扶著她的肩,將手中酒瓶抽走:“好了,彆喝了。”
她不樂意,伸手要去搶。
他稍微將手往上抬,她便碰不到了,一直試圖踮腳去搶。手按在他胸口,整個人也快完全埋進去了。
“一點點。”
她下巴抵在他胸前,手則搭在他肩上,委屈巴巴的撒嬌,“好川川,就一點。”
周屹川的身體微僵。
她平時喊他周屹川,動怒生氣時偶然會喊他周清明。
清明是他的小名。
因為出生的日子不太吉利,所以算命的算過之後,乾脆給他取了個小名。
就叫清明,用來壓他的八字。
但很少有人這麼叫。唯獨薑邈生氣的時候會喊他周清明。
其實薑邈也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小名。意生,薑意生。
寓意是——在愛意中出生。
但薑邈這個名字上了戶口之後,便沒有人這麼叫她了。久而久之,連她自己都忘了這個名字。
好像隻有在周屹川的備注裡,她仍舊叫薑意生。
薑邈歎著氣,小模樣有點委屈,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麵前晃悠:“就一杯,最後一杯。”
所有的強硬在她的服軟下似乎也逐漸被軟化。
周屹川舉起的手一點點放下,最後終於被她如願搶了去。
他低垂眼睫,視線始終都落在她身上。仿佛在觀察她到底有沒有守諾。
可看她喝完一大口之後,他也沒有阻止。
算了。
反正他在,喝醉也沒關係。
薑邈不負眾望酩酊大醉,徹底睡死過去。
周屹川提前離場,抱著她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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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返回酒吧去給她拿遺落在那裡的包包時,偶然聽到的那些談話。
“聽說純元回國了。”
“哪個純元?”帶著輕微疑惑口吻的聲音。
“還能是哪個純元。”語氣調侃,“薑邈的那個純元唄——賀政南。”
“那......薑邈和周屹川知道這事兒嗎?”
“周屹川不清楚,薑邈應該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現在還能這麼淡定的坐在這兒陪周屹川喝酒?”
不知道是誰感慨了一句:“按照偶像劇流程,再過幾天,多年未見的男女主就該在某個街角偶遇了。”
周屹川臉色陰沉,不動聲色地捏破了手裡那瓶買給薑邈醒酒用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