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2 / 2)

合久必婚 扁平竹 18767 字 9個月前

許櫻撇撇嘴:“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去演灰姑娘,真夠反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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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邈最後還是沒能拒絕成功,以許櫻這個小妮子的纏人水平,不達目的她是不會罷休的。

薑邈想了想,覺得這件事還是不能讓周屹川知道。

雖然不打擾彼此的私生活是兩人都不言自明的事情,但經曆過前幾次喝醉後在他麵前出糗的事,薑邈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讓周屹川知道比較好。

所以這次她仍舊打算瞞著他。

晚上九點,周屹川回到家。

司機將車開進來,她聽見車輪和引擎的聲音。

阿姨去開了門,接過他臂彎的大衣。他身上沒有半分酒氣,神色如常。

顯然飯局上滴酒未沾。

煙酒似乎是應酬交際上最不可或缺的一項。

但以周屹川如今的地位,他才是那個主導掌控一切、決定誰喝與不喝的人。

視線在屋內掃視一圈,最後停在薑邈身上。

她是玩遊戲玩累了打算下來找點吃的。Barbara正在廚房給她做沙拉。

——Barbara是菲傭的名字。

薑邈手裡拿著剛從冰箱拿出的牛奶,打算給自己泡一杯拿鐵。

阿姨將周屹川的大衣掛好後,詢問要不要去為他準備夜宵。

周屹川搖頭:“不用。”

然後鬆了領帶過來,似乎有話要與薑邈說。

薑邈會錯意,舉著咖啡杯主動詢問:“給你也衝一杯?”

他沉吟片刻,想說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最後點頭同她道謝。

“多謝。”

這麼客氣做什麼。

薑邈在心裡不滿的嘟囔了句,轉身去取咖啡豆。

他應該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薑邈見他上樓去了書房。

想到自己放在他桌上的那對袖扣,她居然生起一些小情緒來。

回禮而已,怎麼扭捏的像個小女生。

雖然在心中腹誹自己,但薑邈還是遵從本心,快速將咖啡泡好。

一杯給周屹川的,她放在中島台上,另一杯則被她端回房間。

關上門的刹那,她清楚聽見不遠處書房門打開的聲音。

她端著杯子後背抵靠房門,鬆了口氣。

好險好險,沒有碰上。

從來沒給周屹川送過禮物,第一次送反倒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好像真如許櫻說的那樣,有些太花哨了。

周屹川不喜歡任何繁瑣的東西。

薑邈其實並非完全不了解他,至少她知道他的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習慣。

譬如接吻時會下意識去咬含對方的上唇,擁抱時會先用手去摩挲對方的腰肢。

那是高考結束後,她被送去美國的前半個月。

薑邈跑去見了周屹川,勾引了他。

在他外公引退的退休宴上。

周屹川剛從宴會離開,一身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處於少年與成熟男性中間的臨界點。

少年感尚在,又多出幾分儒雅沉穩。

那個時候他還不常戴眼鏡,眼神比現在更加淩厲。

看眾生都漠然的冷淡。

如果是當時的薑邈,肯定很難想象,未來的他也會極力偽裝出一副親和的假象來。

和當時的周屹川相比,她則顯得分外狼狽。悶熱午後讓她長發有些淩亂,過來時碰見路邊的灑水車,即使躲閃及時,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打濕裙擺。

來來往往的汽車尾氣以及揚起的沙塵似乎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像是十二點晚宴結束,從舞會上離開,變回原身的灰姑娘。

而麵前,是高不可攀,矜貴倨傲的王子。

現實裡卻比不上童話故事,薑邈這個灰姑娘主動勾引了王子。

她踮腳吻了他。

蜻蜓點水的一個吻。對方沒有推開,而是在她離開後,垂眸看向她。

薄唇帶著被她舔舐後的輕微水漬。

薑邈很佩服他,都被性-騷擾了,還能保持這樣的冷靜。

“我一直很好奇接吻是什麼感覺,既然我們以後都是會結婚的,不如先實踐一下。”

她做出了最後的垂死掙紮,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壞女孩,然後主動提出婚約作廢。

畢竟以周屹川從小所接受的近乎苛刻的教養,在如此嚴正的家風中長大。

他必當也有著如同鬆柏一般的風骨。

清冷孤高,內斂自持。

可當薑邈再次踮腳去吻他的時候,他卻低下頭,摟住她的腰,給了回應。

指腹搭在她腰肢輕慢地摩挲,然後才緩慢摟緊。

柔軟帶著涼意的唇瓣碰觸在一起的瞬間,薑邈竟然有種心悸的酥麻感。

他輕輕咬含她的上唇。

薑邈睜開眼,發現他也正在看她。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有些愣住。他的眼神分明是清醒的,他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明白她在做什麼。

透過那雙清冽卻又深邃的眼睛,她覺得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被看穿。

那是她的初吻,也是周屹川的初吻。

在他們十八歲,彼此給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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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顫動的頻率迫使薑邈的思緒回到當下,那一幕已經是十年前發生的事情了。

此時她的後背還抵在房門上。聽見外麵的開門聲,以及逐漸響起的,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最後聲音好似在她房門外停下。

薑邈深呼吸,莫名有些緊張,等待他敲門。

可沉寂在外麵持續了很長時間,敲門聲遲遲沒有響起。

再次有聲音傳來,是外麵那人離去的腳步。

薑邈心中納悶,所以這人特意過來一趟,就是為了在她房門口站這麼久?

這幾天不分晝夜的玩遊戲,到底還是引起了周屹川的注意。

因為作息的岔開,兩人隻有早飯是重合的。

隻是周屹川的早餐,對薑邈來說是夜宵。

她是個沒有自控力的人,從小就是。不然也不會學業一無所成,最後被她媽媽送到美國留學。

她走到餐廳,拖出椅子落座。周屹川的作息十分健康,工作不忙的時候十點前入睡,六點起床。

此時早已穿戴整齊,坐在餐桌旁,看了她一眼。

薑邈是非常典型的冷白皮,所以稍微憔悴一些就格外明顯。

仿佛是一滴墨水掉進清水當中。

周屹川說話時並沒有看她,語氣口吻都十分平淡,仿佛隻是隨口一提,她聽與不聽是她自己的事情。

“作息還是適當調整一下。”

薑邈打著哈欠點了點頭,有點沒精打采。

她困的不行,同時又餓的不行。芭芭拉按照她的要求給她煮了一碗麵。

提前熬煮了一晚上的骨湯,味道很鮮。

周屹川飯桌禮儀很好,用餐時發不出半點聲響。

薑邈也沒說話,隻是專心吃著麵,所以飯桌上很安靜。

倒是有種詭異的和諧。

周屹川早上一般沒什麼胃口,所以他沒有吃早飯的習慣,通常一杯美式就簡單打發了。

最近倒是轉了性,開始每天按時吃早飯了。

他端起咖啡杯時,薑邈看見他襯衫上的袖扣。

是她放在他書桌上的那一對,繁瑣的機械圖案。

他不是會屈尊俯就的類型,很挑剔。

所以薑邈以為他不會戴。

想不到昨天才送,今天就換上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照常過著日夜顛倒的作息。

兩人總有一頓飯是重合的,薑邈每天都能看見那對袖扣出現在不同顏色的襯衫上。

灰色、白色、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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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休的時間有些長,下部劇為了等男主的檔期,開機日定在了下個月。

所以薑邈還有一個多月的休息時間。

周屹川在家的時間也遠超過去一個月加起來的總和。

明明據薑邈所知,最近新項目開發,以他精益求精的性格,這段時間應該是他最忙的時候。

怎麼反倒閒下來了。

關於她過幾天要出門一趟的事情,薑邈原本不打算和周屹川說的,平日裡兩人便從不過問和乾涉對方的私生活。

隻是現如今他一直在家,自己哪怕隻是出於合住室友的禮貌也得多提一句。

於是她告訴他,自己可能要在外麵待上一周。

周屹川麵上沒有太大波動,平淡的一聲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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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薑邈看來,這些天的周屹川有些反常。

從前事業心那麼重的人,哪怕回了家也是將自己關在書房。現如今居然四平八穩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像是在防著誰,又像是在,監視著誰。

連續兩天,不管薑邈什麼時間出來,都能看見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而電視機則開著。

聽到動靜,他抬眸看過來。

二人的視線對上。

看清她身上的睡衣以及手裡的咖啡杯後,他繃緊的神情鬆弛少許,神情卻未變,眸色依舊深邃。

薑邈很想多嘴問一句,是公司快倒閉了嗎,你最近怎麼這麼閒。

但她覺得,自己應該還沒和他關係好到可以隨意開玩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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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的前一天,薑邈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已經是八點,外麵天都黑透了,客廳的落地窗簾齊齊拉上,燈沒開。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當她伸手摸到開關,將燈打開時,被客廳的場景嚇了一跳。

周屹川坐在沙發上,還是白天那身裝扮,一絲不苟的純黑西裝。

中午短暫出去了兩個小時,公司每月一次的股東大會,他做為最高決策人,必須得到現場。

會一開完就直接回來了。

也不知在這裡坐了多久,神情看不出疲態,整個人淡冷又清寂。

像是一棵獨自長在雪山崖邊的鬆柏。

薑邈怔了怔:“你怎麼不開燈。”

周屹川看到穿戴整齊的她,語氣輕描淡寫:“要去見他嗎?”

薑邈愣住:“你怎麼知道?”

她好像也沒和他說過,自己要和許櫻出去喝酒的事情。

周屹川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白,搭放在腿上的手緊握成拳,卻還在極力維持冷靜。

他終於抬眸,與她對視。

薑邈的心臟莫名揪了一下。

總覺得他當下的眼神有些熟悉。

很多年前,她坐在賀政南的單車後座,與兩米之外,那輛加長林肯後座裡的周屹川對視。

當時的他,也是這樣的眼神。

複雜,難以揣摩。

從前她看不懂,現在她還是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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