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他的無名指上便多出一枚婚戒。
能坐到頤合董事這個位置的人,家庭背景也簡單不到哪裡去。
對於豪門之間的聯姻並不陌生。
通俗點講,沒有感情隻有利益共享的形式婚姻。
讓他們不解的是,周家這樣的背景,需要和誰利益共享。
這種向下兼容的婚姻,很難想象周屹川這個理性利益大於一切的人居然會點頭。
除非對方能帶給他,比利益更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呢。
薑邈睡著了。
周屹川擔心她無聊,所以給她拿了一本書。
薑邈看到後哽了一下,這人居然給她童話書。
真把她當小孩子哄了嗎。
薑邈內心湧上千言萬語的複雜情緒,但也沒說什麼,真的認真看了起來。
雖然看到一半就睡著了。
頭緩慢的垂下去,快要碰到桌子的時候,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接住。
屏幕內的眾人便都看見了這樣一幕。
那個理性到可以稱一句冷血也不為過的男人,居然也有如此有耐心的時候。
周屹川從旁邊拿來一個靠枕,墊在桌上,然後才緩慢地鬆開手。
柔軟的觸感讓薑邈一秒陷入熟睡。
周屹川從容地將目光重新放回投影幕布上,通知會議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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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邈並不知道自己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在周屹川的公司高層內部被傳得神乎其神。
據說她手段了得,連一向公事公辦的周屹川都能順利拿捏。
而手段了得的薑邈,此時卻坐在他的副駕駛上,打著哈欠犯困。
在他身旁,她總是能很快入睡。
不明白緣由。
才剛到機場,就被許櫻一通電話告知,酒莊被查違規建築,恐怕去不成了。
薑邈無語的沉默了十幾秒。
周屹川將車停在路邊,他下去抽煙了。
隔著車窗,薑邈看見站在花壇旁的他,一身西裝文質彬彬,斯文儒雅。
他真的很適合穿正裝,她就沒見過比他還適合的人。
不論是他寬肩窄腰勝過國際名模的身材,還是在嚴律家風浸潤出的雅正氣質。
隻是最近的他實在反常,平日半年也不見他抽一根煙,如今倒是頻繁了些。
薑邈不知道該怎麼和他開口,在他麵前自己好像格外好麵子。
生怕落了下風一般。
若是直接告訴他,酒莊因為違規建築,自己去不成,他會不會笑話自己?
答案顯而易見,肯定是不會的。
像周屹川這樣的資本家,計算成本也是他們的必備技能之一。
在不相乾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也屬於不必要成本的一種。
他下車是因為薑邈在通話,他尊重她的一切隱私。
這通電話結束後,薑邈降下車窗。被風吹過一遍,染上鼻音的聲音有些軟糯,她悶聲喊他的名字:“周屹川。”
聞聲,他抬眸。
夾在指間的那根煙,被冷風卷走的淺薄煙霧冉冉上揚飄散,他本就難辨喜怒的情緒在當下更像是蒙了一層薄紗。
落在她眼裡,便隻剩下蕭瑟的平靜。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薑邈下意識抿唇。
“我好了。”她說。
周屹川點頭,撳滅手中的煙,脫掉沾染上煙味的外套,又喝了幾口水漱口,然後他才上車。
薑邈心裡覺得怪異,當時一閃而過的情緒。
居然覺得,抽煙時的周屹川比平時的周屹川還要有魅力一些。
是一種彆樣的魅力。
就好像看自持理智的人失控,冷血漠然的人痛苦。
是突然生起的惡趣味,她想看他失去理智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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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比她預期中結束的要早,提前了半個月。
文姐最近業務繁忙,聽說媒體那邊又換了新上司,對方是個笑麵虎,看似很好說話,實則軟硬不吃。
他們當藝人的,最重要的就是風評。
所以必須得和媒體那邊打好交道。
一整個早上經紀人都在和薑邈吐槽。
“聽說是意大利留學回來的高材生,可能是在國外待久了,所以不適應國內的一些人情世故。”
薑邈覺得新奇,居然也有文姐這種八麵玲瓏的交際花都搞不定的人?
正好晚上有個宴會,90代最有名的影後五十大壽。她丈夫是金融界知名的投資人。
算是業界老前輩了,所以財經界和影視圈的大佬都受到了邀請。
這樣的宴會並不會將規模弄得太大,邀請函也不會爛大街的人手一份。
能到場的都是些有身份有權勢的。
薑邈這種資曆的藝人肯定沒有資格獲邀。
但經紀人還是費儘周折給她弄到了入場券。
薑邈疑惑,經紀人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人脈。
經紀人支支吾吾:“上次你老公的名片我偷偷留了一張。”
薑邈秒懂,這是拿周屹川的名片走了捷徑。
她在心裡感慨,人比人氣死人。
哪怕是自己親自出麵都沒這個待遇,周屹川僅僅隻是一張名片,就仿佛一把暢通無阻的□□。
當天到了宴會現場,安保十分嚴格,經紀人沒法同行。於是在門外千叮嚀萬囑咐:“切莫亂說話,裡麵的人你一個都得罪不起。”
薑邈嘴上稱是,心中卻不以為意。
她連周屹川都不怕。
彆人難道比周屹川還要得罪不得?
經紀人早就看出了,這人身上有著大小姐的嬌矜做派。
隻是身處娛樂圈,為了配合人設,平時刻意壓製收斂了些。
但稍有不注意這樣的特性就會被放出。
如同一隻長著利齒的豹貓。
“總之你記住,少說少做。”
“知道啦。”敷衍的應答完,薑邈將肩上滑落的披肩往上扯了扯,柔滑白嫩的手臂被遮住,隻露出修長的天鵝頸。
走至電梯前,伸手按亮向上的按鍵。
不多時,電梯從負一的地下車庫生上來。
然後停在她麵前。
轎廂內燈光明亮,隨著電梯門朝兩邊緩緩打開,裡麵有人。
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浮現在她眼前。
對方紳士地按著開門鍵等她進去,薑邈道過謝正要進去,卻發現對方在看清她的長相後,愣在了那裡。
薑邈起初隻是覺得他有點眼熟,像在哪裡見過。
見對方的眼神從平靜轉為震驚,然後又變成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複雜情緒。
他的眼眶開始泛紅。
薑邈愣了愣,記憶似乎有所回攏。
安靜的走廊。
她聽見有人喊她:“薑邈。”
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有些陰沉。
是周屹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