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2 / 2)

合久必婚 扁平竹 15076 字 3個月前

不管天熱還是天冷,都能第一時間收到他發來的消息提醒。

薑邈懷疑自己嫁了個爹。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在薑邈看來,無異於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先進去。”

薑邈聽話的進去,但沒去他們吃飯的包間,而是站在了樓道那兒。

終於聽不見風聲了,周屹川確認她有乖乖聽話,當下也稍微鬆了口氣。

“我明天下午就到。到時候直接去片場接你?”

薑邈一愣:“明天下午?不是還要等幾天嗎?”

“嗯,我剛才讓助理通知機組那邊把時間往前推了。”

薑邈半調侃半詢問:“該不會是因為我剛才和那個男演員的事情,所以才改簽的?”

他這次同樣又是沉默。

薑邈其實是一個沒什麼安全感的人,成長的過程中,父母給予她更多的是錢,而並非愛和陪伴。

薑邈還沒有不知好歹到那種程度,大言不慚的說自己不缺錢,她隻要愛和陪伴。

隻是人往往越缺什麼,就會越渴望什麼。

人在缺錢的時候,就會渴望暴富。人在缺愛的時候,就會渴望愛。

薑邈剛好就是後者。

絕大部分時間裡,她的安全感來源都是周屹川。

不論是工作在生活裡,他都做到事無巨細,將她保護得很好。

可現如今,他反而變成了沒有安全感的那一個。

“我一直都沒有。”聽了薑邈的話,他還是頭這麼坦誠。隔著手機聽筒,他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發音很標準,大部分時間裡,一點北城口音都聽不出來。

薑邈覺得聽他說話,有種聽覺享受。

許櫻那句話誠不欺她。

——“好聽的聲音聽久了,是會讓耳朵懷孕的。”

“薑邈,你對我好一點。”他風輕雲淡的與她說出這句話,像是在調侃。

可薑邈能聽出來,他很認真。

她心臟刺了刺。從前對他的視而不見和惡語相向,他並非全然不在意。

而是默默藏在心裡。

他不是感覺不到難過,他隻是不善於訴苦和賣慘而已。

但帶來的傷痛還是存在的。他始終缺乏安全感,尤其是在這段感情和婚姻裡。

無論外界眼中多麼高高在上,感情中卻始終卑微。

“會對你好的。”薑邈聲音難得溫柔,像在哄他,“隻對你一個人好。”

他笑了笑:“嗯,不許騙人。”

————————————

當天晚上,薑邈拒絕了他們去第二場的提議,隨便找了個困了,想回家睡覺的借口。

提前回了民宿。

剛到家,她就給周屹川打了電話。通話全程開著免提,兩人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

周屹川利用最後這點時間工作,薑邈洗完澡後,又是護膚又是全身護理。

她脫掉衣服對著鏡子塗抹身體乳,鬆軟的長發隨意地紮了個丸子頭。

開了免提的手機聽筒,不時有男人沉穩的聲音傳出。

他大約是在詢問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嚴厲而公事公辦。

薑邈光是聽著都大氣不敢喘一下,自動帶入到社畜的角色當中去。

她知道,周屹川現在是在家,工作應該也是由網絡遠程展開。

她沉吟片刻,那種同為社畜的同理心讓她沒辦法視而不見。

想想自己在劇組被導演凶的那段日子,她就覺得悲劇在不斷重演。

對方工作上出現了問題,周屹川問起時,對方也是一問三不知,全程支支吾吾,說的話也是不知所雲。

周屹川向來公事公辦,語氣嚴肅冷淡,對方因此也更加恐懼,聲音甚至還隱約帶了些哭腔。

這隻讓周屹川更加煩躁。

指腹抵著鋼筆末端微微用力,他閉眼隱忍下心底的煩躁。

目光看向放在左手邊的手機,原本隻是想緩解下情緒。

可看到屏幕內的景象時,那種情緒變了味,更加難以化解。

薑邈不知何時將手機對準了她,此時身上□□,正細致地為自己塗抹身體乳。

手指從罐中挖了一大塊的白色乳膏質地,沿著大腿根一路往下塗抹。

她神色認真,每一個地方都沒有遺漏。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鏡頭偏偏就放在正前方。

無論是什麼,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周屹川迅速移開視線,沒有多看。

會議那邊,對方已經找出了方案上的錯處,態度認真的保證自己一定會以最快的時間改好,以後也絕對不會再犯。如果再有下次,他自己主動離職。

這般有如生死狀一般的承諾,遲遲沒有等到回來。

在他心如死灰,以為最後一次機會也沒有的時候。

男人終於開口,聲音也格外嘶啞。

像是嚴重缺水一般。

“先到這裡吧,剩下的明天再說。”

話音剛落,他就迫不及待掛了電話。

薑邈也不知道事態這麼就發展成了現在這樣,她明明隻是為了故意逗逗他。

結果就假戲真做。

她躺在床上,很久之後才停下。

“累了。”她有氣無力地趴著,手機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豎放在尾側。

她沒力氣回頭,更加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看。

畢竟以這人的性格,很有可能早已移開了視線,或者是將手機移開。

“要是你在就好了,不用我自己動手,還能抱著我去洗澡。”她輕輕哼了兩聲。

直到手機裡傳出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她才確定,他非但沒有挪開視線,反而看完了全程。

“先去洗澡,床單要換嗎?應該有打掃衛生的阿姨吧。”

薑邈低頭看了眼,她提前墊了東西,不用換。

而且。

“你以為是在家嗎,還有打掃衛生的阿姨。這裡的環境比你想的要艱苦,劇方摳得要死,住宿環境也很差。其他演員都自己租了房子,搬出去了。”

他聲音平緩,但氣息微微有些不穩。

“嗯?怎麼不去那邊住,我留了你的信息,直接過去就行。”

薑邈哼哼唧唧了半天就是不肯動彈:“我不想一個人去,等你來了再說。”

“好。”

薑邈終於察覺到哪裡不對勁,她將手機拿過來,鏡頭並沒有直接對著他的臉,而是隨意地傾斜,正好能看見他一絲不苟的領帶和襯衫,以及熨燙妥帖的黑色西裝。

氣質一如既往的清冷禁欲。

可鏡頭莫名其妙有些晃動。

她沉吟幾秒:“你在……做什麼?”

他沒回答。

氣音低沉:“薑邈,說會話,隨便什麼都行。”

“啊?”薑邈不確定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確的,畢竟這種事情,不像是他會做得出來的。

嚴肅雅正,從小就那麼古板不懂變通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對他而言上不了台麵的事情。

薑邈一直覺得,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是被他外公帶大的。

那個老人家,薑邈見過幾次,大約是因為從政的緣故,他整個人有種讓人肅然起敬的威嚴。

哪怕待人和善,可那種氣場就是讓人發自內心的敬畏和尊崇。

周屹川在他外公身邊長大,耳濡目染久了,整日浸潤在君子慎獨的道理之中。

老古板養出了一個小古板。

“你明天過來需要我去接你嗎,我跟你說,這邊的路很好不走,我當時差點吐了。不過你不暈車,應該沒什麼事,反正你到時候最好帶幾個橘子在手裡。我還是聽住在山裡的本地人講的,橘子皮的味道可以緩解反胃。我要是早點知道就好了,也不至於白白難受那麼久。我寧願爬山上來,都不想再坐一次了。”她喋喋不休的絮叨,“對了,你過來的時候順便給我帶點薄衣服,這邊好像快升溫了。還有阿姨做的水果罐頭也帶一點。我再想想還有什麼需要帶的,待會直接發到你手機裡。”

“好。”

周屹川始終都是安靜的,隻有等她全部說完之後,他才沙啞著聲音答一個“好”

薑邈好奇,晃了晃手機。卻忘了不論她怎麼晃,他那邊的鏡頭都不會發生變化。

仍舊是對著他的領口。

薑邈很喜歡他穿西裝,看上去溫潤斯文,又帶著運籌帷幄的從容。

女孩子大多都有慕強心理,她也是。

“周屹川,你把鏡頭對著自己,我想看看你。”

他沉默了很久,然後才緩慢地將鏡頭往上抬。

視線對上的那一瞬間,看清他此刻的神態表情,薑邈愣住了。

白皙修長的脖頸不自然的潮紅,線條淩厲性感的喉結上下起伏。

剛才被她覺得荒謬的猜想居然得到證實。

“薑邈。”

她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慌亂:“嗯?”

他低下頭來:“叫我的名字。”

她猶豫開口:“周……屹川?”

“連起來,快一點。”

“周屹川。”

他眉頭一皺,彎下腰去,持續了很長時間。

然後,他迷離著雙眼,情不自禁地靠近鏡頭吻了吻她。

“薑邈,我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