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將周屹川和黃鼠狼劃上對等,薑邈皺了皺眉:“非得是黃鼠狼嗎,不能換一個?”
“那就狐仙唄,你今天這臉色,一看就是被采陰補陽了,你小心點,不是我嚇你,山裡什麼邪乎的東西都有的。”
這話說的怎麼……
算了,話糙理不糙。
被周屹川剛才一通折騰,她覺得自己半條命都快扔他手裡了。
那頓早飯壓根補不回來。
金南晴給她分了點自己的早飯,幾個大白饅頭,一小碟醃菜。
說是饅頭和醃菜都是她媽做好,特地寄過來的。
“外麵可買不到,彆人我還不一定舍得給呢。”
她一屁股坐在薑邈旁邊,開始續著剛才的話題給她講一些她老家的故事。
講的薑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怕,又忍不住想聽。
導演見人一直沒來,親自過來叫她們。
剛喊了一嗓子,沉浸在故事氛圍裡的幾人紛紛嚇了一跳。
驚嚇過後,薑邈好奇的往旁邊看。
哪來這麼多聲音。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周圍不知何時聚集了這麼多人。
金南晴似乎非常享受這麼多人捧場的感覺,手揮了揮,做了個稍安勿躁的表情。
“各位稍等,我先去打個工。欲知後事如何,等我打完工再說。”
金南晴在劇中飾演的是一個女號。
和她本人性格非常不相符,做為一個從小知書達理的大小姐,她的性格是溫婉優雅的。
看著做好妝造的她,整個就是劇本裡走出的女號本人。
一顰一笑都非常有大小姐那味兒。
雖然這麼說不大合適,但薑邈在劇裡唯一的吻戲就是和她的。
並且金南晴這個角色唯一的感情線,也是單箭頭薑邈。
隻不過是劇中女扮男裝的薑邈。
她前期一直是以男裝出鏡。
周屹川支持她的工作,從不插手乾擾。
但他也有介意的地方,雖然不說。但薑邈能夠感受得到。
他很介意她拍吻戲。
這人的占有欲和他平日裡表現出的雲淡風輕可謂是完全不同的反差。
不過薑邈本人是從不拍吻戲的,所以他無需為這種事情吃醋。
這次雖然劇本上有,但還沒拍到那裡,至於到時候是借位還是真上。
也難說。
半個小時的對台詞外加走戲,金南晴在工作時很認真,沒有平時的隨性。
所以開拍起來,幾乎都是一條過。
等出了角色的狀態,她又重新變回自己了。
“剛才講到哪了,再接著講啊。”
有個眼巴巴在旁邊等著聽故事的群演舉手:“講到狐狸吸食枕邊人精血。”
“哦對,想起來了。”
原本薑邈是想回化妝間休息一下的,結果被金南晴強硬的拉了過去,擔心她沒聽到。
“這裡可是重點,和你有關的,你要認真聽。”
薑邈一頭霧水:“和我有什麼關係。”
金南晴臉色凝重,靠近她,用隻有她們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提醒她:“你昨天晚上很有可能就是狐妖□□血了。”
薑邈忍無可忍的翻了個白眼。
這人到底是什麼腦回路。
最後她還是被迫聽完了一整個故事。
聊齋裡麵,狐狸是可以幻化成人形和人野—合,以此來吸取對方的精血,從而獲取永生。
她一本正經的問她:“你昨天有……”
薑邈身體一震,急忙否認:“當然沒有。”
昨天的確沒有,今天中午才……
這會兒反而輪到金南晴一頭霧水了:“我是想問你昨天有沒有聽到什麼怪聲音,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她好人做到底,送給薑邈一個護身符,說是開過光的,可以保平安。
薑邈雖然不信這種,但好歹是對方的一番好意,她也就收下了。
剛要和她道謝,金南晴伸出五根手指,比劃了一個手勢:“既然是朋友,我就給你個優惠價,不要999,也不要99,隻要這個數。”
“……“薑邈。
她扔回去,“自己留著吧。”
金南晴笑嘻嘻地又塞給她:“開個玩笑,我哪好意思收你的錢。”
她還是劇裡那套裝扮,很漂亮的一張臉,清冷中又帶著一絲悲天憫人的溫柔。
可惜這人表裡不一,性格和外在完全就是反著來。
像個鑽錢眼裡的女屌絲。
—————
收工結束,薑邈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外麵的那輛黑色奔馳。
周屹川在外一向低調,開的車也儘量選的一些不起眼的。
薑邈動作自然地拉開後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
周屹川目光放在外麵:“你朋友?”
係好安全帶的薑邈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是穿著白裙子,行為鬼鬼祟祟的金南晴。
這人還真是……
薑邈拿出手機,剛要給她發消息,就先接到她發來的消息。
——你是不是上狐狸精的車了?
——我給你的平安符記得戴上!
——千萬千萬彆取下來。
周屹川無意偷看,但他聽到接連響起的提示音後,還是下意識地往旁側看了一眼。
恰好就看到那幾行消息。
“狐狸精?”他的語氣分辨不出喜怒,但眉尾輕輕上挑。
薑邈有些頭疼。
外麵那人還沒走,正躲在樹後偷偷朝這邊看。
估計自認為掩藏的很好,實則裙擺和半個腦袋都露出來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她看我今天精神不太好,懷疑我是被狐狸精吸食了精血。”
周屹川聽懂了。
他點了點頭:“說我是狐狸精。”
薑邈唇角露一抹諷笑:“什麼感覺?”
他如實回答:“沒什麼感覺。”
“你知道狐狸身上有什麼味嗎?”
他不語。
薑邈靠近他,氣音曖昧:“騷味。”
周屹川眉頭微皺,神情有幾分異樣,搭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
薑邈瞧見他這個反應,很是滿意。抬手輕輕搭上他的肩。
神情可謂無辜:“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說。川川,你最近真的有點……騷。”
居然還在和她視頻的時候做那種事。要放在從前,薑邈就算跪下來求他,他都不可能做得出來。
他摘下眼鏡,隨手放在一旁,自動跳開這個話題。
“先回去吧。待會有雨,山路會更加難走。”
薑邈不依不饒:“你覺得呢?”
他發動車子:“覺得什麼?”
“我剛才的話對嗎?”
他的神情是嚴肅的,眼神卻是平淡的。在薑邈看來,這是他對一個話題不感興趣的最好表現。
說白了,像周屹川這種從小享儘盛名的天之驕子,哪怕從小接受的家教是在教他如何去做一個低調內斂的人。
但他骨子裡天然的倨傲仍舊改變不了。
隻能說,他一直在用理智壓抑天性。
偽裝的很好。
薑邈看到他這樣,越發來了興趣。但她心中有數,知道開車的時候不要胡亂打擾司機。
尤其是這種不好走的山路。
車開回民宿,是十分鐘之後。因為距離很近。
薑邈沒有急著讓他給答案,換了鞋之後就進了隔壁的房間,門反鎖上,手機也關機。
無論人在外麵這麼敲,她就是不回應。
雖然她的東西都在他那邊,但好在老板有提前準備洗浴用品和睡衣。
薑邈不慌不忙地泡了個花瓣浴。
一邊敷麵膜,一邊躺在浴缸之中看電影。
她隨便選的一部。
本來以為是愛情片,結果越到後麵越詭異,居然還鬨上鬼了。
她下意識地將腦袋也一並縮回浴缸中。
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於此同時,客廳內的座機居然響了。
電影營造出的恐怖氛圍,加上外麵不斷加大的雨勢,整間民宿沒有住彆人。入夜之後格外安靜。
氣氛愈發詭異。
薑邈臉色慘白,想起白天金南晴說的話。山裡臟東西多……
不……不會這麼倒黴吧?
不會的不會的。
都什麼年代了,要相信科學。
薑邈一邊安慰自己相信科學,一邊起身去找金南晴白天送給她的那個價值五塊的護身符。
客廳的電話還在響。
估計是剛才那一通無人接聽之後,對方契而不舍的打了第二通。
薑邈哆哆嗦嗦,突然開始後悔不該和周屹川賭氣。
要是這會兒他在身邊,她還可以躲進他的懷裡。
現在躲都沒地方躲。
她隻能捂住耳朵,讓自己去做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
但是座機鈴聲聽久了容易讓人煩躁,時間一長,薑邈這個脾氣也被點燃了。
從剛才的恐懼到了滿是怒氣。
吵死了。
就算是鬼她也要先罵一頓再說。
她氣勢洶洶的過去接了電話:“你他媽有病是嗎,不接你還一直打,煩死人了!”
估計是她的罵聲起了作用,電話那邊沉吟許久。
在薑邈等到不耐煩,準備掛電話的時候。
男人和她道歉:“抱歉。我以為你生氣了,所以想和你道歉。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他聲音沉悶,掛了電話。
薑邈則聽著聽筒內傳出的忙音。
陷入沉思。
居然是……周屹川?
這人不是向來隻打一通電話,彆人不接就不會再打了嗎。
怎麼今天……
完了。
聽他剛才的語氣,好像是真的有些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