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二章(2 / 2)

合久必婚 扁平竹 14738 字 9個月前

吃飯的時候,薑邈也一直不停的問他一下問題。

譬如這裡種的都是些什麼水果,可以去摘嗎,摘的話是怎麼算錢的。按斤稱還是給門票錢,進去後隨便摘。

“這邊春夏主要是種桃樹梨樹。秋冬則是柿子和蘋果。你要想去的話,等你哪天有空來我帶你過去。”

她發自內心的感慨一句:“哇,我來了這麼久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給她盛了一碗湯,放在她手邊:“是我的個人習慣,在去某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之前,會先做個大致的了解。”

“那你一定很會做旅遊攻略吧。”

她每次想去旅遊,都會敗在旅遊攻略這一步驟。最後宣告放棄。

他搖頭:“我沒有做過。”

薑邈微微有些遺憾。

周屹川垂下眼睫,喝了口水:“不過應該也不難。”

薑邈的眼睛亮了亮,當即就下了決定:“那等我這部戲拍完,我們一起旅遊?我早就想去周邊玩一圈了。雖然去過的城市很多,但都是在工作。平時也沒時間去那些景點打卡。我有好多地方都想去。”

麵對她的雀躍,他點頭:“好。”

一切似乎都很祥和很平靜。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可薑邈心知肚明,不可能。

周屹川絕非那種會放任問題不去解決的人,情緒穩定的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在解決任何問題時,都是心平氣和的。

他們甚至能在慢條斯理地處理完一切事情後,再毫無顧慮地坐下來。

將事情說開。

能解決最好,不能解決的話……

薑邈吃完飯後,看到他將碗筷收進廚房。

水流聲傳出,是他在裡麵洗碗。

薑邈有些緊張。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等待處刑的犯人,說不準鍘刀什麼時候就照著她的脖頸落下來了。

周屹川對她失望了嗎,他心灰意冷了嗎,他要放棄她了嗎?

這些問題一直圍繞著她,讓她心神不寧。

直到所有的碗筷全部洗完,廚房也被收拾乾淨。

看到他擦淨了手出來,在她對麵的沙發坐下。

薑邈第一反應就是把自己縮回殼裡,逃避起來。

明明一切的起始就是一個玩笑,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薑邈不喜歡。

她不想看到周屹川用冰冷的眼神看她。

這樣會讓她接受不了,會讓她難過,會讓她痛心,會讓她想哭。

她站起身:“我要去劇組了,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吧。”

周屹川伸手拉著她:“我看了你的通告單,下午五點才開工。薑邈,我們還有時間。”

薑邈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則稍微用力,將她拉回沙發重新坐下:“用不了你很長時間。”

薑邈忐忑不安地坐著,手指拚命摳著指甲。這是她一貫以來的習慣。緊張或者害怕就會有的舉動。

周屹川注意到了,神情放鬆下來:“是我嚇到你了嗎?”

她搖頭,試圖在一切發生之前主動和他道歉:“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本來是想故意逗逗你的。結果後來聽到客廳的電話就想到了白天在劇組的時候,同事給我講的那個恐怖故事,所以我才沒敢接的,我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我怎麼可能罵你。後來也想過和你道歉,但我太困了。真的,我發誓我沒有一句謊話,如果我撒謊我天打雷劈,現在就出門被狼叼走吃掉,我走路上被車……”

他皺著眉,伸手捂住她的嘴,強行打斷了她對自己的惡毒詛咒:“行了。”

她眼尾下垂,錯把他的忌諱當成不耐煩。

委屈的就要落下淚來:“你就是在生我的氣對嗎,你氣我罵你,你氣我不接你的電話,你氣我不回你的消息。”

她說著說著,眼淚真的落了下來。

灼熱的,啪嗒一聲,落在他還未從她臉上離開的手背上。

看到那滴淚後,周屹川神情微變。

他鬆開手,心疼的為她擦去眼淚:“怎麼可能生你的氣。我還擔心是你生我的氣。”

薑邈最不經哄,他柔聲柔氣的和她說話,為她擦眼淚。

她眼淚就更多了:“那你要和我說什麼。”

怎麼擦都擦不完,他索性便不再擦,而是等她哭完。

“我隻是想把事情和你說開,我不希望因為這種小事情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

薑邈問他:“你覺得是小事情嗎?”

他搖頭:“我們之間的任何事情,我都不認為是小事。但你好像並沒有太將它放在心上。”

“沒有的。”她急於解釋,她想讓他知道究竟有多在乎他。

她不清楚他在感情上缺乏安全感,患得患失的來源。

所以這個問題永遠解決不了。

他希望能趁這個機會好好和她聊一聊。他不指望愛的天平能夠保持平衡,但最起碼,不要一直讓他在下麵。

他希望她的那邊,也能稍微多出一些重量。

他想要薑邈對他的愛,分量能夠重一些。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有安全感呢?”薑邈突然覺得,自己真該死。

她毫無心理負擔的享受著周屹川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愛。

仗著他的縱容為所欲為。

卻從未考慮過他的感受。

她一次一次的讓他為自己打破底線,並以此為樂。

“你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直接和我說的。我不會勉強你。周屹川,我不會做出讓你難過的事情,你要相信我。”

她心疼地抱住他。

他沒有推開她。他貪婪迷戀著她的擁抱。

他低下頭,靠在她的肩上:“我沒有不喜歡,薑邈,隻要是你,我都喜歡。”

他一夜沒睡,從淩晨到現在,他想了很多。

擔心她對自己的喜歡戛然而止,擔心她對他沒了興趣,擔心她找到了更合她口味的獵物。

周屹川是個很聰明的人,用天才來形容他也不為過。

在社交方麵,他遊刃有餘。

工作上更是運籌帷幄,但凡是他加入的項目,哪怕一開始負盈利,也能他的運作下變成人人眼紅的熱門項目。

可各方麵都優秀的人,唯獨在感情上,宛如盲人摸象。

“你還記得以前你打我的那一巴掌嗎。薑邈,我記了很久。不是因為有人打我,是因為那個人是你。當時我就在想,你可以為了彆人打我,為什麼不能因為彆人而愛我。”

他笑了一下,聲音卻有些苦澀。他的頭還靠在她的肩上,所以薑邈聽得一清二楚。

“薑邈,不要有下次了好嗎,不理我,不接我的電話。”

薑邈記起來。

記憶太過久遠,她甚至都有些淡忘了。

想不到周屹川還記得。

那是賀政南離開之後,她也忘了是誰告訴她的,賀政南的離開和周屹川脫不了乾係。

他和賀政南一開始原本是朋友,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決裂。

他甚至還利用私權攪黃了賀政南本來定好的評選名額。

這次賀政南無聲無息的出國,也是因為周屹川。

“周屹川沒少害他。”

“知道為什麼賀政南這半年總是被霸淩嗎,就是因為周屹川。”

“他有權有勢,賀政南怎麼可能反抗得了。”

“他還拿他媽媽的病威脅他。”

薑邈去找了周屹川,他在學校的時間很少。那個時候恰好也不在。

她給他發消息,問他在哪。

他過了很久才回:——剛到家。有什麼事嗎?

——有事。你現在有空嗎,我們見一麵。

他回得很快:——好。

薑邈把見麵地址發給他,就在學校附近。

按理說,周屹川家離這邊有點遠,可他卻比薑邈到的還早。

他是從國外回來的,中午飛機剛落地,估計到家沒多久。接到她的電話立刻就過來了。

薑邈心裡帶著怒氣,所以沒有注意到他一貫清冷平和的眉目處,罕見帶了些羞意。

他似乎也有話要和她說,手中那個精致的禮盒被他小心翼翼的拿著。

可所有的話都被那一巴掌堵在了喉嚨口。

其實對周屹川來說,她的力道並不大,那一巴掌甚至隻讓他微微偏頭。

可他還是愣在了那裡。他像是被打懵了,久久沒有任何反應。

連空氣,好像都凝固。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他的眼神也從含情的內斂,逐漸變得空洞,無神。像一灘死寂的水。

薑邈其實在給他那一巴掌之後就開始後悔,明明可以好好說的,為什麼要動手。

她想和他道歉,最起碼說明打他這件事,的確是她的錯。

可她張開嘴,卻怎麼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最後還是周屹川先開口,打破了這片刻的安靜。

“是因為賀政南嗎?”他問她,仿佛一眼就看穿她的內心所想。

薑邈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內疚讓她想要遠離他。

“對……”

後麵的“不起”二字遲遲沒有說出口。

他便理所當然的認為她是在承認。

垂眸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將手裡的禮盒重新放回外套口中之中。

“不論我做什麼,在你的心裡始終都是惡人對嗎?賀政南永遠都清清白白,沒有任何缺點。”

他點頭,這次不需要她的回答,他自問自答的繼續往下說,“我知道了。是我不好,是我總當拆散你們的惡人。可是薑邈,你和他是沒可能的。你家裡人不會同意,伯父伯母也不會同意。你捫心自問,你願意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和他遠走高飛嗎?離開了學校,你就會發現,他身上吸引你的優點放在社會上全都一文不值。他有個生病的母親,還有那麼多弟弟妹妹等著他去養。我不是說孝順不對。我隻是想讓你認清,一段感情不隻是兩個人的事情。薑邈……”

他挨了巴掌的那側臉頰浮上紅腫,配上他此刻悲傷到近乎絕望到眼神。

從未有哪個時刻,薑邈這麼心疼他。

他顫抖著聲音,近乎哀求一般:“你再好好考慮清楚,你……你真的就非他不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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