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川沒有說話,隻是手上動作稍有停頓。
薑邈總是這樣。
給他一巴掌之後,又彆扭的給他一顆甜棗。
他很聰明,但他的聰明卻總是對薑邈失效。
他看不懂她,他從來都看不懂她,唯獨清楚的認知,她應該很討厭自己。
那碗麵吃完,他將碗筷收好,進到廚房清洗。
薑邈則靠門站著,詢問他最近怎麼了。
“聽說你還開始抽煙了?周屹川,我最討厭抽煙的人了。”
“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的語氣不鹹不淡。
薑邈抬眸,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
洗碗池對他來說還是矮了點,他彎著腰,麵料柔軟的家居服,後背那塊因為他此刻的動作,稍稍有些繃緊。
甚至能看清他的背肌輪廓。
並不誇張,恰到好處的線條。利落而帶著力量感。
倒是和他這個人平日裡表現出的斯文還有溫和不太相符。
以及他低下頭時,後頸的棘突。
薑邈好像還從未認真看過他,這樣一看,難怪那麼多女孩子都喜歡他。
畢竟他的外在的確極具欺騙性。
在他這裡受到冷遇,薑邈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打算。
她還不至於這點眼力見都沒有,看不出他的厭煩。
“我先回去了。”
她轉身就要走。
身後碗碟放下的聲音有些迫切,她還以為是周屹川失手打碎了。
回頭一看,就見他從廚房裡出來。
背著光,所以此時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
但他的聲音明顯是有些緊繃的。
“要去見他?”
薑邈其實沒明白他話裡的那個“他”是誰。
但對周屹川對那點敵意讓她下意識開口:“我去見誰,和你有關嗎?”
他垂下眼睫,靜默不語。慢條斯理地擦乾手上洗碗留下的水。
過了好久,等到薑邈耐心徹底耗儘時,他才點頭:“沒關係。”
薑邈時常覺得他對自己的了解已經到了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怕的程度。
不然為什麼每次都能在她失去耐心之前開口。
不多一秒,也不少一秒。
她換上鞋子要離開,周屹川過來:“外麵在下雨,還是晚點再走吧。”
“沒事,我打車。”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待。
他漫不經心的問出關鍵問題:“是曲伯母讓你過來的?”
薑邈停下換鞋的動作,一隻腳穿著小羊皮鞋,另一隻腳來不及換,還是那隻粉色的室內拖鞋。
這是她的專屬拖鞋。
雖然她來周家沒幾次,可她的拖鞋卻擺放在了玄關鞋櫃上最顯眼的位置。
仿佛她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薑邈覺得奇怪,但一次也沒問過。隻當是他忘了收起來。
周屹川的這句話在此刻的她聽來,就像是提醒和警告一樣。
在告訴她⑦_[]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
曲女士對薑邈來說,就像是一道封印。
她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哪怕心中憤恨,卻還是不得不乖乖坐下。
周屹川過去給她溫了一杯牛奶,又將電視機打開。
兩人坐在沙發上,一左一右,中間就像是隔著一條銀河一般,誰也不靠近誰。
薑邈心裡窩著火,隻能到處挑刺發泄。
她指著桌上的煙灰缸:“我討厭聞到煙味,你趕緊把它收拾了。”
她趾高氣揚的好像她才是這個家裡的女主人一樣。
周屹川的謙虛來源於教養維持的表現,受儘追捧和誇讚的天之驕子骨子裡自帶孤傲和清冷。
偏偏再孤傲,麵對她這番話時,也是聽話地過去,將其收拾乾淨。
即使上麵隻有零星幾個煙蒂。
是在薑邈來之前,他心煩意亂時抽的。
煙味早就散去。
她又說口渴,誰下午喝牛奶,我要喝水,七分燙的那種。
水還分幾分燙,擺明了是在胡攪蠻纏。
周屹川的好脾氣都用在了這個時候,起身去給她接水。直飲機是可以調節溫度的。
他等到七十度的時候給她接了一杯。
薑邈卻說不行。
他又換了一杯,她還是說不行。
周屹川轉身再去給她換,咳嗽聲傳來,明顯刻意壓低過。
薑邈看窗外的雨,又想起他的臉色的確有點憔悴。
總不能……真的生病了吧?
他將水遞給她。
薑邈於心不忍,伸手接過,一口氣喝完。這次也不再挑他的刺了。
她這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尤其是他現在好像還生著病,若是他態度能差一些,她反倒不至於這麼內疚。
“你……”她拿著水杯,視線閃躲,“需要吃藥嗎,我聽你咳嗽了幾聲。”
他頓住,也僅僅隻是一瞬。在沙發落座,自覺與她拉開距離:“不用,不算嚴重。”
那就是真的感冒了。
煩死了。
薑邈在心裡不爽,埋怨他麻煩。
卻又乖乖地起身去找藥:“大病都是小病拖出來的,要在變嚴重之前掐斷。”
她原封不動的將曲女士常說的話搬過來。
“麻煩死了。”她倒了杯溫水,和藥一起遞給他,態度強硬的命令他,“吃掉。”
她在麵對周屹川時,態度總是惡劣的。
不會給他好的臉色。
周屹川還保持著剛才的坐姿,隨性鬆弛,脊背放鬆的微彎,左手搭放在膝蓋上。
他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水杯和藥。
薑邈上個月做了美甲,很誇張的款式,水鑽貓眼延長甲。
被曲女士發現後,直接
讓人上門幫她卸了。
現在的指甲修剪圓潤,上麵塗了透明的護甲油,指尖泛著淡粉。
皮膚白皙,手指修長。
周屹川的目光放在她的手上,沒有立刻有所動作。
薑邈舉累了,又臭著一張臉,將手往回縮。
手腕卻被握住。
那隻更加修長,骨節分明的手。
屬於男性的骨骼讓它更具力量感。
輕鬆便鉗製住了她接下來的動作。
“謝謝。”他握著她纖細白皙的手腕,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慢慢拉動,然後接過她手上的水杯和藥。
和藥送服,吞咽時,喉結滾動。
一滴清水從唇邊滑落,滴落在薑邈的手背上。
明明溫度不高,卻將她灼了一下。
她似被燙到一般,迅速將手收回。
“你……好點了?”
他的目光晦暗,或許是受感冒影響,聲音低啞:“嗯,好多了。”
藥才剛服下,估計還沒到胃裡,怎麼可能這麼早就發揮藥效。
一個敢答,一個敢聽。
薑邈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了。
好死不死,偏偏今天下大暴雨。
早知道出門前就看看天氣預報了。
“這場雨估計明天才會停,路上難走,沒什麼車。”
周屹川告訴她。
薑邈鬆開手,將窗簾又給合上:“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