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2 女先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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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宮裡的老宮人, 還問我月事來著。”杜菀姝小聲說。

老宮人一問,叫杜菀姝的心提了起來。她既是害怕尚未同房的事情被戳穿,更是心中生了幾分期待。

在竹樓裡同床兩個月, 什麼都沒發生。

杜菀姝隱隱有點失望,但轉念一想, 雲萬裡現在不再跟躲瘟神一般躲著她, 已是大有進步了。

雲萬裡聞言,渾身僵硬地像塊石頭。

不是他不想同房——這般娘子躺在枕頭邊, 就是個瞎子也會動那方麵念想。要麼雲萬裡主動提及去西廂房打地鋪去呢,這兩個月同床共枕,憋得他渾身難受。

但雲萬裡怕的也是這個。

他本來隻是微紅的麵皮不禁變得滾燙,雲萬裡喉嚨動了動,斟酌了半天字句。男人尷尬地摸了摸脖子, 視線不自覺瞥到一邊:“今後之事,不確定的太多, 萬一……若出了意外, 我怕連累你。”

杜菀姝想說,能有什麼事?

可話到嘴邊, 也明白雲萬裡的意思。

從賜婚開始, 高承貴摻和進來, 就不是為了讓杜家, 讓雲萬裡過好日子的。

而之前雲萬裡也提了一句,陸昭哥哥和程家想要的是那皇宮裡的位子呢。

杜菀姝思及此處, 攥緊了衣袖。

他怕的是日後時局顛簸,若,若是她有孕在身,或者二人有了孩子……確實會很麻煩。

待時局明朗後, 再考慮備孕之事,確實更為妥當。

“不是……我嫌棄你。”

雲萬裡生怕杜菀姝再誤會,勉強繃住了鎮定神情,出言強調:“隻是不想你受苦。”

懷孕一事,何其凶險。沒碰過女人,但雲萬裡總在肅州見過有孕在身的婦女。每每西戎侵擾邊關之時,那些個大著肚子的平民婦女,在逃難時的痛苦與艱難,雲萬裡都在看眼裡。

儘管知道京城不是肅州,可雲萬裡就是覺得真正的風浪還沒來。

他不能讓杜菀姝冒這個險。

至於孩子什麼的,太遙遠了,雲萬裡還考慮不到,也不敢去想象。

話說到這份上,杜菀姝也不好再堅持了。

可,可是,圓房不行,彆的總行了吧?

杜菀姝低著頭,伸手拽了拽雲萬裡的衣袖:“夫君你低一些。”

雲萬裡:“……”

他頓時明白了杜菀姝的意思。

結實高大的武人,隻好臊著一張臉,彎下腰。

二人體型差距甚遠,饒是雲萬裡低頭含腰,還是要杜菀姝稍稍墊腳。他靠過來時,本能地就想往右撇頭,避開額前傷疤。

但杜菀姝偏生不要他轉頭,輕盈指尖落在男人的下頜處,掰著他硬邦邦的腦袋,啄了啄雲萬裡的嘴唇。

她淺嘗輒止,可雲萬裡卻沒這打算。

一隻大手撈住杜菀姝的腰,他的味道覆蓋過來。唇()齒交接、氣息交換,杜菀姝從來沒想過,親吻這事,竟,竟也是會上癮的。

吻到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雲萬裡才堪堪放開。

再親下去,真要出事的。

“去休息,”他啞聲道,“我洗沐完就回來。”

…………

……

一夜過去。

雲萬裡再心情複雜,也得照常起床前去探查司。

至於杜菀姝,她倒是睡了個好覺。

醒來時身畔人已離去,她本以為今日會沒什麼事做,正準備喊著李義去購置種在院落裡的樹苗,宮裡又差人來信了。

宮中內侍跨過門檻,先是客客氣氣恭維了一番翻新的宅邸,而後含著笑意開口:“雲夫人,今日天好,聖人有請您到宮中坐坐,陪她說說話。”

杜菀姝很是驚訝:“可是平康殿下的事?”

要是聖人有請,那除了平康公主的事,也不會有其他的可能了。

內侍笑了笑:“是呢,殿下也想你想的緊。”

然而幾天前,她們還在延歲山彆苑見過,這隔了也就兩三日,就能到了想念的地步?

杜菀姝尋思一圈,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但聖人的內侍來請,總沒有她拒絕的餘地。杜菀姝整理好思緒:“勞煩中貴人帶路。”

未成婚前,杜菀姝隨著母親來過一兩次皇宮,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被聖人單獨請進宮裡——還是為了平康公主。

她不免心情複雜。

在延歲山與平康公主結識,是她的機緣,但其中亦有風險。那可是皇家唯一的子嗣呢,都說伴君如伴虎,可杜菀姝覺得,與公主交際也是差不多。

不過,她不後悔。

雖說比平康大了七歲,性格也迥然不同,但杜菀姝還挺欣賞殿下這般非同尋常的脾性。

交這個朋友,值得。

因而杜菀姝想了想,吩咐了李義幾句,就隨宮中內侍上了馬車。

一路來到了平康公主的福壽宮。

她在宮殿外下了馬車,匆匆跨過門檻,可瞧見的,卻隻有聖人和諸多內侍宮人,全然不見平康公主的影子。

杜菀姝趕忙行禮,皇後也不和她虛與委蛇:“雲夫人來得剛好,又找不見人了,你快來一同喊喊。平康聽你的,說不得就出來了呢。”

竟是為了這個把她喊進宮來?杜菀姝不禁默然。

見許皇後一臉疲憊之色,她低了低頭:“敢問聖人,殿下是什麼情況下獨自跑開的?”

皇後無奈地一聲歎息。

“自然是從學堂上,”她回道,“在彆苑住了兩個月,都沒怎麼好生讀書,回來了自然要將課業補上。結果倒好,這才回學堂第二天,就找借口說肚子不舒服。先生哪兒出言訓斥呢,就放平康走了。”

說到後麵,哪怕皇後對此習以為常,也不免動了氣。

“好呀,這一放出去,眨眼就不見了!”許皇後麵帶慍色,“本宮也是奇怪,她怎能回回都能跑得無影無蹤?”

“……”

杜菀姝見聖人火氣上來,心中一驚,又莫名覺得滑稽。

彆說,平康也是有本事。光是這福壽宮,前前後後就有十餘名宮人。嫡公主讀書,兩三個同年紀的陪讀也是有的,再加上陪讀的侍人,那學堂必然熱鬨得很。

就這,她還能繞過所有人的視線耳目跑開。

怪不得連劉朝爾都誇讚平康公主有騎射與武功的天賦。

話又說回來,在延歲山兩個月,平康隨劉朝爾學習騎術,順道還學了一手拉弓射箭,這夏日酷暑,不比坐在學堂裡條件艱苦?然而平康可是一節課也沒落下過,偶爾天降暴雨,她還不高興來著。

杜菀姝想了想,隱約想出其中大概。

“聖人請三娘來,也是希望三娘能發揮用處,”她委婉道,“三娘見聖人著急,不免跟著心焦,有些話,三娘就直說了。”

“你也彆怕冒犯不冒犯的了。”

皇後還能不知道杜菀姝在顧及什麼,煩躁地舒了口氣:“喊你來,就是為了找回平康。”

“聖人剛說,‘又’不見人,”杜菀姝開口,“可見殿下逃課,也不是一次兩次。三娘以為,乾脆就彆去喊殿下,等殿下自行回來就是。”

聖人:“……”

“殿下再跑,也不會跑出皇宮去。現下擺出大陣仗尋她,她自然是不會隨意露麵,說不得還要刻意躲避。”她心平氣和地替皇後分析,“三娘相信,聖人關愛點殿下,勢必早就提點過,說不得還責罰過,看殿下現在如此,怕是沒什麼用處。”

早在初識時,杜菀姝就發現了,平康是個很有主意的姑娘家。

她不是不說話,隻是認定沒必要說,於是乾脆不說;後來主動開口,也是因為她自己發現,有出言溝通的必要。

這般孩童,訓斥、責罰,恐怕不會讓她認識到錯誤,反而可能會讓平康逆反。

說什麼都不聽,每次跑出去,總是會有人找她回來,也不會讓她意識到有嚴重後果。那久而久之,她隻會越發不在乎。

“三娘以為,也該讓殿下知道……”杜菀姝飛快得掃了一眼皇後的神色,“不會次次都有宮人找她回來的。”

許皇後聞言,沉默片刻。

她麵上怒容收斂許多,語氣卻是淡淡的:“雲夫人說得輕巧,一聽就是沒孩子呢。”

杜菀姝心中一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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