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老娘一副悲痛莫名的樣子,不少人都有些被他的孝順感動了。
裴晦正準備告訴自家媳婦剛才她帥自己一臉呢,還沒等他牽到媳婦的手呢,一聽何瑞這話,他炸開了。
“你這個人好莫名其妙啊!”
裴晦到底不常和大山村人往來,甚至不少人第一次見著他開口,沒想到被他一開口就說得有點迷茫。
何瑞小子莫名其妙?
有個老人家駝著背哼了一聲。
“你這外來戶說話注意點,何瑞可是咱們大山村唯一的書生,以後可是要考秀才的那可是秀才老爺對秀才老爺大不敬可是要治罪的,而且他這麼孝順怎麼就莫名其妙了。”
“可他還沒考上啊,那不就和咱們是一樣平起平坐的嗎?”
裴晦直言直語,甚至眼底有一絲迷惑。
“不是說他去年去考了結果不是名落孫山了嗎?”
說著他就更加理直氣壯了,胸膛一挺人頓時看起來高大了幾分。
那老人家駝著背頓時覺得麵前像是占了一座大山似的,直叫他不敢抬起頭。
“而且他說得好像自己好孝順那樣,可是他老娘不是被狼咬斷了腿嗎?”
裴晦直直看著人群裡看似書生氣滿滿,實則瘦得像竹竿套著長袍風一吹就像要倒的何瑞。
“那他咋不在家裡照顧他老娘跑來這裡啊?總不能是大夫說他在家裡影響他老娘的腿好不起來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何瑞臉色死白,好些人也刷地朝他看過去,裡長更是死死皺起眉頭。
裴晦愣了一下。
啊?
他說錯了什麼嗎?
傅玉清緩緩走到他身邊,看著這情景,忽然淡淡開口一針見血。
“莫不是這位很孝順的何書生為了給老娘坑點銀子,連大夫都沒請就丟下老娘過來裡長這裡行騙吧?那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孝順。”
以往她聽聞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這句話隻覺得一知半解,今日一看,竟全然明白了。
裡長被她提醒,心裡更是氣悶。
他看著何瑞,語氣裡頭一回沒了同宗的情誼。
“這是真的?你把你老娘丟在家裡就過來了?是嫌我一百文給少了?”
啊?
原來是大孝子這種孝順嗎?
裴晦下意識脫口而出。
“該不會那一百文你還兜在自己身上吧?”
何瑞這下連手腳都開始哆嗦了。
眾人一看,哪裡還有不懂的?
裡長氣得眼前都開始發黑了。
“畜生!畜生!你一個讀書人竟然連孝順兩個字都不懂嗎?是你老娘的命重要還是銀子重要!”
何瑞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傅玉清看著隻覺得無趣,卻忽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們可彆胡說八道,郎君可沒有不孝順,他還特意交代我在家裡照顧娘,他是書生哪懂那些,雖然是自己老娘也不那麼方便,當然是我這個屋裡人來照顧了,你說是吧,郎君?”
一道倩麗的身影不知道何時穿過了人群湊在何瑞身邊伸手去挽著何瑞的胳膊,何瑞滿頭冷汗卻漸漸嘴唇有了些許血色。
他低頭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緩緩點頭。
“對,就是這樣。我隻是來給娘討個公道,沒有真的不孝順。”
這話若是他早些時候自己嘴裡說出,眾人還是願意相信的。
隻是見過了方才他那副失態幾乎是默認了的模樣,還有人會傻傻相信?
隻是不少人到底還惦記著他書生的身份,好一會兒後艱難開口。
“既然是這樣,那也算不上是不孝順的。”
“是啊是啊,裡長方才話說得是有點重了,不過也是氣在頭上,都是氣話。”
傅晚鶯見狀,麵上閃過一絲得意,心底也緩緩鬆了一口氣。
她勾著何瑞的胳膊,像是打了勝仗的常勝將軍示威一樣從裡長和傅玉清麵前走過。
“娘親病重,我們這就先回去了。隻不過村子裡進狼這件事,裡長還是該給娘親一個交代吧?不過我倒是奉勸裡長一句,某些人未必有真本事,不然這村子裡怎麼還會有狼?彆到時候答應了某些沒本事的人一些要求之後,結果某些人連狼的蹤影都找不著,那到時候不知道丟人的是誰了。”
她搖擺著腰肢就這麼勾著何瑞離開了。
大家夥一看沒戲看了,也都漸漸散了。
隻裡長被氣得不輕,何大壯衝上去撐著他給他順了好半天的氣,裡長才緩過神來。
一回過神他就一臉愧疚地看著裴晦和傅玉清。
“你們彆把她的話往心裡去,小裴的本事彆人不知道我卻是清楚的。”
傅玉清挑眉,有些疑惑。
何大壯也忙點頭。
“是啊是啊,當初裴兄弟一拳打死野豬救了我爹的事情,我們全家都是知道的。”
傅玉清:……?
她僵硬著脖子緩緩抬頭側臉去看身邊的漢子。
一拳?
野豬?
他?
她隻覺得滿眼發懵,裴晦卻忽然湊近她小聲說了一句。
“媳婦,我怎麼覺得那個誰說話好奇怪啊。”
“什麼奇怪?”
傅玉清下意識問。
裴晦抓了抓鬢角,沉思的側臉忽然褪去了憨厚的傻氣變成英俊沉穩卻又充滿了野獸般駭人的煞氣。
“她這麼暗示裡長說我找不到那個狼的蹤影,我怎麼聽起來像是她很怕裡長讓我去找那頭狼的行蹤呢?”
傅玉清一震,一個令她不敢置信的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
那狼,莫不是傅晚鶯刻意引過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