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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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份特殊的注視稍縱即逝,短短瞬息,就像是台上人不經意的一瞥,隻是沈宴自己自作多情的錯覺。
舞台上的鬱覓很快又退回到舞台的中間。
氣氛拉到最頂端的時候,舞台上閃爍的光芒驟然又暗了下來,其餘成員均往後推了兩步。
沉在黑暗中的場館,燥意沒有半點消退,如同山雨欲來,在醞釀著一場即將落下的暴風雨。
台下的觀眾們作為團隊的老粉,每支單曲的mv都反複看了無數遍,對這支舞再熟悉不過。
這接下來的才是難度最強的部分。
隻見一束光線單獨打在舞台中間,伴隨著音樂,鬱覓側身昂著頭,沐浴著光線,流暢的下頜線到起伏的喉結,沒入白色的寬鬆襯衣。
他緩緩往後,光線追隨著他,到音樂加快後他踩著拍子,走向舞台前方,律動時掀開了西裝外套的一角,跟著節律扭動,台下便掀起了陣陣尖叫聲。
“啊啊啊!!鬱覓!!!”
“老公你太絕了!我愛你!!”
鬱覓的每個動作都帶著自己獨有的味道,遊刃有餘,慵懶隨性,卻不失應有的力道。
足夠調動著所有人內心深處的雜念,神魂顛倒,麵紅耳赤,是以往所有他們見過的演繹都無法比擬的視覺盛宴。
音樂的最後,鬱覓脫掉身上的西服外套朝上空拋去,隨著衣服朝觀眾席下落,尖叫聲四起。
所有人都瘋了似的伸手——
時間的流速在這一刻被放慢了無數倍,他們儘力地伸長手,甚至站起來,屏住呼吸去迎接。
白色西裝遮住一束光,輕巧地落在了坐在前排的沈宴手上,像是塵埃落定。
一時間觀眾席裡騷動不停。
周圍人滿眼寫著嫉妒羨慕,盯著他手裡的東西,這人運氣也太好了吧,那可是鬱覓穿過的衣服啊。
他們心動不已,但忌憚於沈宴周身散發的迫人氣場,就算是再怎麼心動,也無人敢從他手裡奪過。
坐在沈宴旁邊的秘書驚詫不已。
因為那件衣服落下時,他分明看到了,是沈宴主動伸手,從這些人手裡先一步搶到手的。
他作為沈宴身邊的親信,比旁人更加了解這位淡漠疏離的上司。
除了那位叫林逸的明星之外,這麼多年從沒有見他對什麼展露出主動的興趣。
更彆說伸手去接一個小明星穿過的外套,將彆人的東西搭在自己的身上,像是搶到了寶物般不鬆手。
這衣服有什麼特彆的嗎?
沈宴抓住那件外套的手指緊了緊,眼底一片暗色,察覺到四周朝他手裡東西投來窺探覬覦的眼神。
他身上的氣壓驟然低了幾分,毫不猶豫地將衣服往自己的懷裡藏了藏。
距離拉近後,他聞到了西裝外套上沾染著極淡的幽香。
不同於存在感很強的香水,這點味道像是不經意在主人的
身上沾染到的,很冷冽,內斂中卻又透著誘人的信號,似有若無,絲絲縷縷,宛如台上這名少年近似妖精或者神靈的感覺。
鬱覓掃了眼抱著他衣服發怔的沈宴,滿意地收回了眼神。
唱出了最後一句歌詞——
“Iknowyouloveme,it\'snotasecret.(我知道你愛我,這不是秘密。)”
蠱惑般的歌詞像是種暗示,重新喚回了觀眾們的注意力,震耳欲聾的表白聲響起,“老公好帥!”、“覓寶!媽咪超級愛你!!”
鬱覓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觀眾席乖乖地安靜下來。
鬱覓抬起微濕的眼睫,額角沾著晶瑩的汗珠,沾濕了幾縷鬢發。
他看著提詞器上,由公司提前撰寫好的一大堆客氣又謙虛的自我介紹。
在此刻顯得有些多餘。
鬱覓掃了一眼便不再看,嘴角勾起到肆意邪性的笑,扶了下耳麥,帶著些微沉的氣息,道:“看來剛才的表演大家很喜歡。”
他勾起眼角,帶著妖精一樣的狡黠輕笑,看著人心神蕩漾。
“謝謝大家第一次見麵就給我的熱情,”鬱覓朝觀眾席揮了揮手,笑著道:“我們下次再見。”
這場初次表演超過所有人預期的完美。
說完他轉身下台,在黑暗中走遠。
所有人如同美夢乍醒,不少人狼狽地站起來,失去理智地喊著:“不要走!鬱覓!”
他們想要追尋卻失去了那名青年的坐標,如果不是演唱會加強了安保,這會兒估計已經動亂了。
沈宴也跟著站了起來。
“沈總,”助理道:“等會兒還有林逸先生的節目。”
沈宴聽到這聲提示後怔愣在原地,他並沒有比那些觀眾好到哪裡去,相反的,他的情況或許更糟糕。
直到後麵的節目開始時,他依舊沒有平複下來。
如果不是那種心顫酥麻的情緒太過強烈,牽動著他緊繃的每根神經,手裡西裝靜靜躺在他的懷裡,他幾乎都要懷疑自己剛才見到的人,隻是自己精神錯亂時產生的旖旎幻想。
他怎麼會有這樣強烈奇怪的情緒,像是橫衝直撞的野獸般攪得他血脈發燙。
他喜歡的明明是林逸。
他這次來是為了看演出……
沈宴的腦子空白了一秒。
因為他完全回憶不起來剛才的表演裡,林逸穿了什麼樣的衣服,站在什麼位置。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宛如神靈般的青年掠奪了。
強烈的負罪感和愧疚襲來,他努力說服自己這是正常的,不過是一時的走神,接下來還有其他的節目,他一定可以集中注意力……
在短暫的等待過後,下個表演節目開始。
這次林逸站在c位,再次上場。
沈宴的潛意識背叛理智,在那群人裡急切地尋找著那道想要的身影,可台上隻剩下林逸和他身
邊的伴舞。
他手背抓緊腿上這件遺落的白色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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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逡巡了無數遍——
無論他怎麼尋找,都找不到他這件外套的主人。
他為什麼不上台?
難道今天晚上就隻有剛才那次表演嗎?
想到有這種可能,沈宴的胸腔就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擠壓,心跳時牽扯著雜亂的神經,視野前一片恍惚不清。
接下來的半場演唱會,觀眾席都處於一種潮水褪去後的低壓,熱情仿佛在剛才短短三分鐘的演出裡,被那位站在c位的青年儘數攫取,剩下的每個節目都淪為了毫不起眼的陪襯和懷緬。
觀眾席裡的每個人都處於等待的希望和破滅中,但直到演唱會散場,都沒有等來那位的返場。
“怎麼就隻安排了一個節目啊。”
“天星娛樂就是傻/逼,也不知道給我老公多點露麵機會。”
在罵罵咧咧的討論聲中,周圍的觀眾即使是不太情願,但也隻能開始陸續離場。
沈宴愣愣坐在位置上,沒有任何起身離開的動作,他抱著那件衣服,莫名其妙自心底深處湧出從未有過的深深失落。
助理道:“沈總,準備的禮物要送去林逸先生的後台休息室嗎?”
以往每次的演出或者活動,沈宴都會專門讓人準備禮物和花束送出,一連堅持了好幾年,陪伴著林逸從出道到如今人氣斐然。
為了這次的周年演唱會,禮物裡更是包含了很多專屬的定製款奢侈品,工期長,還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
沈宴回過神來,沉默了一會兒淡聲道:“不用,禮物先不送了。”
跟在身邊的助理聽到這個回答,愣住了,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置信,出於謹慎他重新問了一遍,“沈總,您剛才是說禮物不用送了對嗎?”
沈宴嗯了聲,“直接回去吧。”
“好的,我讓司機備車送您回家,”助理關切道:“您臉色不太好,需要通知醫生過來看看嗎?”
“不用了。”
沈宴拿著那件白色西裝外套,起身的動作帶著幾分罕見的狼狽,努力平複心跳的同時,止不住的想怎麼樣才能再見那人一麵,如果見到了,他又應該怎麼麵對?
回程的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