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頭發,琴酒模模糊糊記起知花千佳了。
她淺栗色的眼睛。
與雪莉酒的顏色相仿。
他要記得和他記得的東西很多,也很少。
比如他從不遺忘組織的任務,從不去記無關緊要的死人。
讓他記住了,不是一件好事。
他在組織是個名人。
對潛入組織的老鼠來說,琴酒這個代號的效力就相當於死神來了。
沒有人敢用這種問題來打擾他,是嫌命太長了嗎?
琴酒掃視似乎是嫌命特彆長的知花千佳。
他最近有一個還算中意的女歌手,空了會和伏特加去女歌手定期舉辦的晚餐秀,邊聽歌,邊品酒,隨便吃點什麼,是任務間難得的消遣。
在上一次晚餐秀上,琴酒記得隔壁桌的知花千佳。
她顯然是從未喝過酒的生手,看起來堪堪過了法定允許飲酒的年齡線,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嘗試一下,毫無章法地點了一桌烈性酒。
琴酒、朗姆、伏特加、波本、黑麥、龍舌蘭、蘇格蘭、雪莉、貝爾摩德……都是組織的代號。
聽到熟悉的酒名,琴酒用餘光瞥了一眼,看知花千佳問侍者要了一隻酒杯,每種都小心翼翼倒出來嘗一小口。
她被酒精刺激得蹙起眉,受不了地吐吐舌頭,用呼呼吹氣來衝淡口中生澀又濃烈的味道。
她呼地吹氣,視線十分熱切地落在他的方向。
見他望過去,她沒有躲閃,直直迎上來了,毫不掩飾非常在意他的心情。
琴酒自認為他的氣勢絕對是外放,毫不收斂的。
即使是無知無畏的普通人,也能感受到他臉上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大約是酒借人膽。
知花千佳兩頰浮著淺淺的醉意,淺栗色的眼眸半垂,請侍者給他這桌送來了她未開封的蘇格蘭、黑麥和波本。
琴酒瞪視擺在他桌上的三瓶烈酒,這三個代號中出現了兩隻老鼠,一個真名未知的警察,一顆來自FBI的銀色子彈。
和酒一起送過來的,還有一個她期待他能夠回答的問題:
他是如何保養頭發的。
她之前問過,現在又問了一次。
琴酒微眯起眼,審視作頓悟狀的知花千佳。
“抱歉,我遺忘了一些事情。”
知花千佳快步挨近了低聲說,近得他能看清她頸後細幼的絨毛。
她微抬起視線注視他,暖色調的眼眸近在眼前,映出他生氣的臉。
隨即,她很快移開了。
微燙的呼吸隻輕輕地落在他身上一瞬。
“我現在重新記住你了。我想我不會再失禮的。”
琴酒抄兜站定,視線跟隨退開的知花千佳拉遠。
她掬起如小動物般無害的笑意,聲音堅定、明快,不禁使人信服。
對此,琴酒持懷疑的態度,他一向隻相信自己的判斷。
失憶是相當罕見的病症,加上知花千佳一眼就看懂了雲霄飛車殺人事件的來龍去脈,那麼亮出他拿望遠鏡的照片,真的隻是想要他保養頭發的方法嗎?
琴酒質疑:“失憶?”
知花千佳坦然頷首。
琴酒又重複:“你想你不會再失禮?”
“如果你上次說過,那我應該嘗試過,說明你的辦法對我完全沒有用。上次沒有說的話,現在和我說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我記住了,不會再和你說這個失禮的話題。”
知花千佳歪頭,紮成一小束的發尾俏皮地晃了晃,發梢是不同程度的卷狀和輕微的分叉。
說完,她望向被黃色警戒線阻隔在外的圍觀者。
循著知花千佳的視線,琴酒已然感受到麻煩的注目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