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花千佳自接起來電,就沒有一次提起話題中心的「他」的名字,像是她有意隱去了。
安室透從知花千佳說的話提取關鍵字,加上通話那邊止不住漏出聲音的大聲呼喚,驚喜又憤怒,安室透確認被談論的「他」,是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
安室透一言不發地仔細聆聽著,不放過一絲一毫。
如果他掌握的情報,沒有出錯——
琴酒昨天會在多羅碧加樂園被知花千佳問到,引發保養頭發辦法的熱議,應當是因為琴酒和人約定好了在多羅碧加樂園進行交易。地點是被琴酒敲詐的社長定的。
關於那位社長,是安室透前些時間接到的任務之一,調查對方執掌的公司,發現那位社長與泥參會息息相關。
泥參會是與組織在某些領域存在競爭關係的另一個犯罪組織。
安室透和伏特加說過這層關係,自然也從伏特加那邊得到了相關的情報。
他是負責情報搜集的,與組織成員交換,秘密偵察或者公開獲取更多的情報再正常不過了,這就是他在組織裡的本職工作。
伏特加不疑他,把他知道的,與那位社長相關的,都和他說了。
當然,這些情報最終不僅會如實上交給組織,為組織所用。
安室透也會秘密拷貝一份給風見裕也,看鷸蚌相爭,伺機而動。
而掌握這些情報的他,自然可以把零碎的線索串聯在一起。
工藤新一昨天也在多羅碧加樂園。
有圍觀者稱,假若不是知花千佳和江戶川亂步在,昨天在雲霄飛車殺人事件現場大展身手的,就應該是隻遲一步發現真相的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了。
問題是。
安室透聽說琴酒昨天使用了還未進行人體實驗的新藥物。
主導研究工作的雪莉因而很不滿。
那個被迫吃下藥的對象,好像就是工藤新一。
雖然這麼說會很抱歉,但是……工藤新一應該被琴酒殺害了才對!
安室透注視知花千佳聽「工藤新一」道歉,呼吸不禁停了半拍。
是新藥物並未起效嗎?
怪不得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工藤新一死亡的新聞開始流傳。
那他要趕緊把工藤新一保護起來啊,還要著手處理假裝工藤新一已經死亡的各種事宜。
如果琴酒知道工藤新一沒有死亡,那工藤新一顯然要被組織不遺餘力地追殺,甚至是不折手段地抓回去,成為藥物耐受力研究的材料,被反複使用、被解剖。
安室透疾速考慮著,表情不禁變得嚴肅、冷冽了。
知花千佳如有所思。
像隻彈簧彈起、坐直了的江戶川柯南神色尤其古怪,一臉困惑、擔憂又驚恐,好像能夠在他稚嫩的臉上找到所有負麵的情緒。
“道歉的話,那你應該要讓亂步哥哥聽到,讓亂步哥哥感受到誠意才行吧!”
隔了一個呼吸,安室透隻見江戶川柯南堅定心情,急促地和對麵嚷了一句。
毫不停頓地,江戶川柯南蓄足氣勢,衝手機的方向放聲大叫:“亂步哥哥,昨天差點把你摔壞了的工藤新一打電話來和你道歉了!和工藤新一在一起的蘭……蘭姐姐聽起來真誠又溫柔,她肯定會幫你摔回來的!摔幾遍都沒問題!啊!亂步哥哥你說要蘭姐姐摔得工藤新一打心底裡記牢,最好在家裡深深反省一個月嗎!我知道了!”
“喂喂喂……”
黑羽快鬥聽著從聽筒裡傳來陌生小孩子任性的叫喊,下意識捂緊聽筒,把手機放遠了。
工藤新一昨天是把江戶川亂步差點摔了,不是已經摔壞了吧?
讓毛利蘭把人狠狠摔幾遍,那可是會死的呀。
江戶川真是不可理喻!
比江戶川亂步更洪亮的聲音隱隱約約從黑羽快鬥努力阻隔的手鑽出來。
被削弱了的殺傷力依舊很嚇人。
黑羽快鬥索性掛斷了,空氣瞬間變得清靜而美好。
他長呼出一口氣,餘光瞥見沉著臉挨近的毛利蘭,忙機敏地退開一步,和毛利蘭保持她一下絕對踢不到的距離,以免遭受慘痛的踢擊,同時扮出可憐的表情搶先說:
“蘭你不要管這件事了,把我摔得要在家裡躺一個月的道歉形式實在太無理取鬨了呀!我的學業和偵探的工作怎麼辦?而且,我已經想好歉禮的內容了,我會處理好的。”
黑羽快鬥邊說,邊注意手機的動靜。
那邊一直沒有回撥過來。
而那邊。
江戶川亂步嚼著一大口雜炊飯啪塔啪塔跑到臥室裡來了,右手還拿著一隻沾著米粒的勺子,直勾勾地盯視江戶川柯南,又看拿著手機的知花千佳,囫圇地咽下。
江戶川亂步差點噎到了。
他忙匆促地拍拍心口,著急地問起,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怪盜小孩子呢!怪盜小孩子!”
“怪、怪盜基德?”江戶川柯南頓悟,“那個……是怪盜基德嗎!”
“難道不是嗎?還有其它會易容的人嗎?”
江戶川亂步疑惑。
他把勺子隨手丟到整理在一側的瓷盤上,也學江戶川柯南一把撲倒在被麵上,撲哧、撲哧地挪騰,把小小的江戶川柯南擠開,擠遠了。
到剛好夠放下一個他的距離,保證他不會被壓到,可以輕輕鬆鬆平躺著的空間,江戶川亂步才停下不動。
然後,江戶川亂步把下頜抵在知花千佳近側,有小半張臉陷進軟乎乎的被子。
他仰起視線,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