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花千佳看安室透與江戶川柯南行若無事的對話,左手忽然被人緊攥一下。
是江戶川亂步,拽拽她的手,吸引她的注意力。
知花千佳偏過視線看他。
江戶川亂步挨著她,用餘光瞥向安室透的方向,倏地整個人往上揚了,蓄起氣勢,江戶川亂步抬頭定定地撞進她眼眸,他翡翠的眼睛裡閃爍著靈動的光彩。
像是要和她分享他非常重要的小秘密。
江戶川亂步十分嚴肅地,認真地,小聲地和她說:
“知花知花,怪物先生就是怪物啊,真正的怪物!”
知花千佳乍聽到這句話,微微睜大眼睛。
單論字麵意思,她無比讚同江戶川亂步的感受:安室透就是真正的怪物!
她剛才在瀏覽器裡鍵入「全國網球青少年杯的獲獎名單」和「降穀」進行檢索,頁麵跳轉,降穀零在檢索到的名單上名列首席,一字不錯。
那份獲獎名單是十多年前的,屬於哪一屆和哪一年在標題寫得清清楚楚。
名單裡並未詳細地寫明降穀零獲獎時的年紀。
不過,依據青少年杯的年齡限製和分組,可以大致推測出安室透今年已經步入三十代,最小也是非常接近三十歲的……
知花千佳得到更確切的年紀時,有一瞬難以置信地微怔。
幾乎不睡覺,又不重視保養肌膚,還是近三十代的人……
安室透的臉是添加了防腐劑嗎?
他是怪物吧,天生麗質、招人羨豔和嫉妒的怪物!
知花千佳收回走遠的思緒,專心聽江戶川亂步講他的理由:
“怪物先生的眼睛會殺人,我感覺我剛剛都要被他的眼睛殺掉了!兩次!我剛剛被他殺掉了兩次,是真的被殺掉了!”
江戶川亂步愈發加重音節,更鄭重地和她強調事情的嚴重性。
他說,空出手來在她眼前比了一個大大的“二”,表示是兩次,另一隻抓住她的手忍不住晃晃,晃得知花千佳的視野也跟著搖了一下。
“……”
被晃動的知花千佳靜默。
那雙仿佛可以殺人的眼睛,正是因為江戶川亂步說了不合宜的話,她因此才要極力為他彌補,思索著立即張口。
不然她不會貿貿然發言的。這種事情本應該交給更有經驗的安室透自己來處理,因為她應急的辦法很可能不是最合適,最好,最讓安室透滿意的。
知花千佳躊躇,一時找不到妥帖的話語來打斷江戶川亂步的訴苦。
江戶川亂步就毫無顧忌地吐露乾淨了。
他嚴肅、委屈、撅起嘴的小表情,很快轉變成淡淡的疑惑。
疑惑堆積起來,越來越多。
“誒——”
江戶川亂步歪頭,發出一聲短促的不解。
“知花知花你不想說什麼嗎?”
“恩?”
知花千佳輕輕地應了一聲,思考江戶川亂步想她說什麼。
“你應該想說什麼的,怪物先生都要殺掉我了!還是兩次!所以說,知花知花你肯定會有某種感受——”江戶川亂步堅持,抿嘴,兩頰逐漸鼓起來。
“我肯定會有某種感受……”
正如江戶川亂步所言,知花千佳確實有某種感受,她想戳一戳他軟乎乎的臉頰。
以及,她覺得江戶川亂步這下可能真的要被安室透“殺掉了”。
除了第一句,江戶川亂步有刻意壓低音量,後麵不自覺地越說越響亮和清脆了。
不隻是稍稍落後半步的安室透聽得分明,一側的江戶川柯南,認出安室透的手塚國光,幫忙拿芬達的越前龍馬都聽得清清楚楚。
而放低的第一句,知花千佳用餘光掃過視線一直停留在她和江戶川亂步身上的安室透,安室透一定是聽見了,他探尋來的目光如炬。
但是,她的真實感受肯定不符合江戶川亂步預設好立場的答案。
他說她肯定會有某種感受,那是有標準答案的意思。
知花千佳猶疑片晌。
江戶川亂步等不住給她明晃晃的提示。
“就比如——好討厭他什麼的?”
雖然這是一個疑問句,他卻是用十分確定的陳述語氣。
說實話,就算是安室透驚嚇到她的車技,給她的真實想法也是欣賞大於討厭,遠不及好討厭。
知花千佳正思考著要如何給江戶川亂步解釋他被瞪視的緣由。
安室透先伺機發問了:“亂步先生,我不太理解,請問我要怎麼用眼睛來殺人?”
“你還問我,你為什麼問我!那明明是你擅長的,就是這樣啊這樣,唔……”
江戶川亂步努力眯起眼睛,試圖給安室透還原他仿佛要殺人般的眼神。
知花千佳瞅著,隻覺得他像極了一隻聳眉豎眼扮鬼臉的小貓貓。
江戶川亂步頓了頓,忽覺好像不對,因為沒有人和剛剛的他一樣被嚇到了。
他想了想,調整成惡狠狠的瞪視,瞪得兩眼都要呆怔,甚至有些渙散了,江戶川亂步不舒服地快速眨眼,放棄。他放棄得十分乾脆利落,語氣理所當然。
“我不是你,我不會用眼睛殺人的,更不會用它來傷害知花知花和知花知花重要的我,所以我當然沒有你那種感覺!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