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給知花千佳打完那通電話後,心便像極了這夠不著地的腳尖,懸在半空,惴惴不安。
此刻,這些困擾他的不安全部奇特地消失了。
江戶川柯南邊小心翼翼地沿著設計好的鋸齒撕開調味包,邊開口:
“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
“你在意的女生,對吧。”江戶川亂步毫不意外地接話,“我和知花知花在你回來之前就想到啦!”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點頭:“……恩。”
“她怎麼了?”知花千佳把話題延續下去。
“蘭和園子在不遠的人行道上,邊走邊說。蘭一臉愁容,園子的表情和肢體動作都異常激動——啊,園子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朋友,就是邀請我們去周年酒會的鈴木財團的二小姐。我,我很少,幾乎是從未在蘭臉上見到那種表情,是她自己訓練受傷、比賽挫敗都不曾露出的,比哭泣更加讓人揪心的表情。”
江戶川亂步斷定:“然後你就下車了。”
“……因為我想知道為什麼。加上服部君也認出了她們是我的朋友,對打聽我的下落還是挺感興趣的。對不起,亂步君,我沒有忘記和你的約定,本想稍作了解就馬上趕回來的,但是……”
江戶川柯南露出難以啟齒的神色。
“我……我發現,自己好像一直推理錯了在意的女生的心思。”
“哈?!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在這方麵的推理一定正對呀,我就從來不覺得自己能夠推理正確母親和知花知花的想法誒,到現在都沒辦法參透一半的一半呢!”
江戶川亂步睜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瞧著他,很快委屈地瞥瞥嘴。
“唔啊——知花知花!”
是知花千佳伸手,用指腹輕輕戳了下江戶川亂步的臉頰:“不要隨便打斷柯南君。”
“我沒有隨便打斷,”江戶川亂步辯解,“是很認真地在發言。”
“你們的情況不一樣,你認真的發言不太能夠幫到他。”
“好吧,我知道了。”
江戶川亂步嘟囔著,乖乖安靜下來,連咀嚼的聲音仿佛也變輕了一點。
知花千佳不動聲色地垂眸。
一個呼吸的時間,她抬眼,直直看他:“現在發現,應該不算非常遲?”
依舊是溫柔的話語。
“恩……”
江戶川柯南附和了一聲,輕得幾不可聞。
“我一直知道的,我知道蘭會對我的突然失約很生氣。她表現出來最多的就是生氣了,氣得不止一次差點把路邊的電線杆捶倒。當然,她還會擔心。擔心要比生氣少很多,不是很少擔心我,是很少在我麵前直接表現出來,讓我一眼就知道她在擔心我。上次我在蘭和知花小姐你的通話裡聽到的,是她情緒最外露的一次了。
“還有我一直不知道,今天才從她們的對話裡覺察到的……蘭的心情,不隻是對我每次突然失約怒火中燒,也不隻是對我沉迷解密而憂心忡忡,她從小到大不為我知曉的另一種心情,不是麵向我的,是對她自己——如果她更值得依賴,在推理方麵擁有些許才能,有自信判斷與大家失去聯係的我的行蹤,而不是隻能為我準備落下的功課的話,如果我身邊有一個或是幾個值得信賴的偵探同好,早些時候認識知花小姐你和亂步君,或者服部君早點從大阪來找我的話,那就算我被卷入棘手的事件,也不會獨自一人消失了吧……蘭是這麼想的。
“為什麼我從來沒有發現呢……園子說的對,我是自大狂,不解風情的笨蛋,隻顧著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頭也不回地追著謎題和事件去了,把注意力全數放在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死者和嫌疑人身上,全然忽略了一直想努力在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領域變得強大來保護我、最珍惜我的人的心情……她比我知道的更好,要好得多。”
“啊。所以,你擅自答應的事情——”
“我和她說新一哥哥身邊已經有了,不,是知花小姐你一定願意做新一哥哥的同行者,服部君也搶著說他非常樂意做所有高中生偵探的對手。等新一哥哥回來了,他絕對不再是孤身一人,也不再是警視廳最惹眼、最招人嫉恨的救世主,他會有強大的前輩,同齡的對手,天才的後輩,永遠在他身邊默默應援著的她們,他會有許許多多誌同道合的同行者,他一定會變得好幸福的!”
一口氣說完,江戶川柯南彆扭地直視坐在他對麵的知花千佳。
他擅自替她答應的事情,是與又稚嫩又麻煩的自己深度捆綁,現在幫了他大忙,未來不得不繼續幫他解決各種各樣的問題。
“你擅自答應的事情就隻是這個嗎?”
“……恩。”
“那我應該恭喜你?你已經是好幸福的了。”
“啊……謝謝!”
江戶川亂步瞅瞅不說話了的他,又瞅瞅他身側的知花千佳,得到了他終於可以發言的信號:
“鈴木是很有錢的那個鈴木吧?有錢就很強大了啊,要保護人的話可以立刻雇傭一百個頂尖保鏢,要同伴的話就招聘一百個私家偵探。真搞不懂她們的腦回路呀,如果我是鈴木,我發現自己的朋友下落不明,我非常擔心他,我會馬上發動鈔能力找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