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喬仰頭表現出坦蕩又嚴肅的樣子。
對視片刻,楚湛才緩緩直起身,退後一步,放她走。
林月喬頂著滾燙的臉,一路小跑出了門。
跑到半山腰才回魂,她暈暈乎乎地低頭一看,手裡膏藥的瓶蓋都被捏出一道細細的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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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前,林月喬已經想好了,她打算先告訴爹娘,她拿到了大典團隊第一、個人二十的排名。
雖然龔一朔作弊的案子還沒查清,但林月喬很有信心。
她能通過預見和回溯能力,看清跟龔一朔秘密交易的侍從。
既然能確定作案人,讓大典的長老們派人順藤摸瓜,遲早能查清整個案子。
所以她不打算告訴爹娘自己還被牽扯進了作弊案件,打算直接提前報喜,也提前享受爹娘驚喜的讚許,讓他們知道自家女兒的能耐。
一回家就直奔正院,林月喬拉住翠柳問爹娘去哪兒了。
“在東院呢。”翠柳神色不安地看著大小姐。
林月喬迫不及待:“好!你快去把丫鬟婆子們都叫來,我有大喜事要宣布!”
“誒!”翠柳一把拽住林月喬胳膊,驚慌地提醒:“天不早了,姑娘不如先沐浴更衣,歇一晚再說。”
“還歇什麼呀!我精神著呢!”林月喬得意極了:“你知不知道這次沐霖大典我拿下了什麼名次?”
翠柳尷尬地笑了笑:“瞧姑娘這開心的樣子,必是光宗耀祖的名次了,不愧是楚家小公子,從前學宮裡就沒拿過第二。”
林月喬一愣:“你怎麼知道楚湛跟我一起參加了大典?”
翠柳苦笑著看著沒心沒肺的大小姐,無奈道:“姑娘是不是高興過頭給忘了?阿峰少爺這都回府幾日了,到現在還下不了床呢,姑娘如何跟著楚家公子‘橫行大典’的事跡,我們這些天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林月喬睜大眼睛:“我弟下不了床?為什麼?楚湛那天又沒揍他,不是直接讓他離開決戰圈了嗎?”
“沒揍他?”翠柳吃驚地看著大小姐。
“當然!”林月喬猜到事情不妙,怪不得貼身丫鬟故意攔著她,急忙問:“那臭小子是不是跟爹娘亂告狀了?”
翠柳皺起眉,神色不安。
“你快說呀!他說了什麼?”林月喬急道:“全都告訴我,我趕緊去跟爹娘解釋!”
“少爺說——他原本跟著兩位堂兄順風順水的,沒想到姐姐才剛進決戰圈,就逼著楚湛把決戰圈翻了個底朝天,硬是把他揪出來,用靈力震得他內傷,好叫爹娘看不出傷勢……”
林月喬都快氣笑了,急問:“內傷?他躺了這麼多日,爹娘沒花大價錢請位醫修來看看他傷勢如何嗎?”
“自是請了的。”翠柳回道:“醫修說他的經脈確實有些損傷,像是被靈力震傷的,但並不嚴重,架不住少爺成天要死要活的喊疼,藥方子換了好幾個了,都不怎麼見效,隻能靜養著。”
林月喬皺眉:“不可能,楚湛不可能揍他的,他被楚湛帶過來見我,就是特意要告訴我,他是自個兒投降的,我也沒有故意找他,相反,是他利用幻陣想對我下手,才被楚湛捉到了。”
翠柳歎息一聲:“這才合理,我是不信姑娘專程找他麻煩的。”
“我爹娘信了嗎?”林月喬小聲問。
翠柳搖頭:“我猜是信了一半吧,太太大概是不太信的,她昨日還念叨著‘阿喬大事上從不犯糊塗’呢!”
林月喬如釋重負深吸一口氣。
情緒稍微緩和,才平靜地踏入東院。
林月峰果然躺在屋裡“哎呦哎呦”的裝著病,爹娘都坐在正廳裡喝著茶,看神色,大概是知道自家兒子在裝病了。
林月喬見狀略微鬆了口氣,堆起笑容,擺出原本報喜的姿態走進屋裡,“爹!娘!我回來了!”
屋裡的林月峰聽見動靜,頓時開始拚命咳嗽起來,哀嚎聲也變大了,顯然是在暗示爹娘,立即替他做主!
一聽這動靜,林家老爺和夫人趕忙站起身,大聲嗬斥道:“你這沒心肝的壞丫頭!還敢回來!看我今天不揍得你下不了地!阿貴!快把藤條拿過來!”
屋裡弟弟的咳嗽聲戛然而止,顯然已經開始認真偷聽林月喬挨打的動靜了。
緊接著林老爺就開始用力“啪啪啪”地把藤條往一旁準備的皮革上抽,並用眼神示意林月喬快哭兩聲。
林月喬其實很想使壞,敷衍地“啊啊”兩聲,故意讓弟弟知道,他演這麼多天的戲,沒能害了她。
但見爹娘竟然完全站在她這一邊,受寵若驚的她,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氣配合這出戲,滿屋子跑著哭喊求饒。
林太太跟著她身後追半天,急不可耐地小聲問:“怎麼樣了阿喬?你的名字被錄入沐霖大典了嗎?”
林月喬激動壞了,回頭神色調皮地對娘親撒嬌:“何止被錄入,您都猜不到名次能有多靠前!”
“哎呀!”林太太樂不可支地雙手合十,感謝老天爺保佑,轉頭欣喜地看向林老爺說:“成了!”
林老爺忍著激動點點頭,低聲感慨:“等大典頒布排名,就該輪到沈家主動登門求親了,看誰還敢跟咱家擺譜。”
林月喬臉上笑意一僵,滿心的幸福一瞬間凍結。
原來,爹娘不是在為她獲得成就而開心,而是在為她身價漲了而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