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不成就是因為一句氣話,三年都沒回來看我!”林月喬此刻情緒崩潰,捶他的力氣越來越小,抱怨聲逐漸帶了絲哭腔:“你五年前跟師父們去隔壁鎮山上伏妖,下山的時候撞見我,問我怎麼會在這裡,我說我跟我爹來這鎮子上進貨,你不是立即笑著問我‘是不是想見哥哥了自己偷偷跑出來的’嗎!
你該裝傻的時候怎麼一點都不傻呢!
我說假話說得那麼真,你還拆穿我!那我都承認說的氣話了,你是要記仇記一輩子嗎!”
“是真是假,不隻看人怎麼說,也得看人怎麼做。”楚湛抬手抓住林月喬的拳頭,想起自己做的決定,沉聲提醒她:“喬喬,你不可以打我,我說過,我不會再給你隨便傷害我的機會。”
“我不!我氣壞啦!”林月喬委屈極了,但還不忘用楚湛最喜歡的語氣撒嬌:“喬喬好想要,就這一次也不行嗎?”
楚湛心頭一顫,眼裡的小姑娘仿佛一瞬間變回年幼時嬰兒肥的委屈小臉。
跟著了魔一樣,楚湛鬆開她的手,耷拉下腦袋,任她在懷裡鬨騰。
過了一會兒,他抬頭,目光堅定,維持最後的骨氣:“喬喬,我不許你撓我的臉。”
“哦?為什麼呀?”林月喬停下撒嬌,仰臉緊張地問楚湛:“哥哥現在很在意容貌嗎?”
“我現在有朋友了,在玄天學宮裡。”楚湛聲明。
如果傅簡逸看見楚湛臉上有抓痕,他會調侃楚湛玩得挺激烈。
他說的玩很可能是夫妻間的某些親密遊戲。
但實際上楚湛什麼都沒有,他不喜歡彆人跟他開這種玩笑。
林月喬眼神凶惡起來,低聲問:“是孟雪年?”
“不是。”楚湛回答。
“黃靜春?”林月喬繼續排查。
“不是。”楚湛主動坦白:“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話很多的師兄,他叫傅簡逸,如果我臉上有抓痕,他會以此取笑我。”
“那好吧。”林月喬鬆了口氣:“還是說正事,哥哥要怎麼才能相信我那時候隻是說氣話?”
“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了,喬喬。”楚湛情緒焦躁:“一想到三年前的事,我就容易那毛病發作,我不想再談了,是不是氣話,並不隻跟那一次爭吵相關。等你真的喜歡上一個人,你會明白我的意思。”
林月喬驚訝:“哥哥難道希望我喜歡上彆的人嗎?”
“嗬。”楚湛神色凶惡起來:“最好不要有那一天,不然你跟彆人拜堂成親,二拜父母的時候,得拜我。”
林月喬疑惑:“為什麼?”
楚湛眯起眼:“因為從小保護你到大的人是我,你若是換個未婚夫,好意思就讓我雞飛蛋打?至少認我做乾爹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月喬破涕為笑,但很快冷靜下來凶道:“哥哥不要哄我笑,我現在很生氣。”
“我才沒哄你。”楚湛警惕:“我現在不需要哄你開心。”
林月喬看出楚湛是真的很堅定,如果繼續理論那句氣話,可能會再次引發激烈矛盾。
她現在要做的,該是先讓他放鬆警惕,重新生出信任感,然後才有可能真的解開心結。
於是,她主動轉移話題,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哎呀,我胳膊都捶酸啦。”
楚湛冷聲嘲諷:“那真是辛苦公主殿下了,末將萬死難辭其咎。”
林月喬不理會他的敵意,繼續撒嬌:“要不哥哥抱我回去吧?等到了坊門口再放我下來,不會有人看見的。”
楚湛凶道:“你又不用胳膊爬回去,為何路都不能自己走?”
林月喬理直氣壯:“我就是想要哥哥抱呀?不然我就要鬨了!”
楚湛得意地哼笑:“這對我不管用。”
林月喬使出拿手本領,撒嬌了一路。
楚湛居然真的沒抱她。
她都有一點懷疑他的感情是不是真的還沒徹底消失了。
以前的小傻子哥哥,根本禁不住她兩次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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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泡澡的時候,林月喬開始回憶楚湛在山下說的那些話。
很顯然,楚湛還是無法接受她喜歡上彆的人。
即便已經很克製了,楚湛如今還是很護食,見不得任何男修糾纏她。
可他又一副鐵了心,要跟她劃清界限的樣子。
林月喬第一次搞不清她的小傻子哥哥究竟在想些什麼。
但她發現楚湛幾次生氣的時候,重點提起的,都是關於她說的那句“我隻是假裝喜歡你”的氣話,而非三年前,她跟彆的師兄組隊的蠢事。
之前她要他上門提親娶她的時候,坦白自己隻想嫁給他。
楚湛居然突然暴怒,讓她不要假裝出喜歡他的樣子,就跟戳中他痛處似的。
這實在讓林月喬費解。
她跟楚湛從小一起長大,鬥嘴自然是常有的事,類似的氣話,她並不是第一次說。
小時候也經常說“喬喬馬上要不喜歡哥哥了”之類的氣話,但從來沒見楚湛放在心上。
為什麼偏偏三年前會氣成那樣?
“哎喲……”林月喬懊惱地起身裹上浴袍,快步走進楚湛的院子,鑽進廂房正臥。
她並沒有像昨天那樣直接走進自己的耳房,而是姿態懶散的停在博古架旁,好奇地問了句,“哥哥讀的什麼書?”
楚湛剛才聽見她踏入院子的腳步聲,就已經緊張起來。
本來以為忍一下就過去了,沒想到林月喬就這麼大大咧咧的披著浴袍,趿拉著木屐,靠在他的博古架旁邊,不走了。
她露出的一截光潔小腿,慵懶地交疊著,腳尖一翹一翹的,緩慢拍打地麵,可愛至極。
楚湛抬起右手扶在眼側,把她的身影從餘光中隔離,啞聲開口:“回你屋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