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龐麗雅(1 / 2)

秦澤川也看著坐在病床上,身形孱弱,麵色有些慘白的女人,他跟記憶中十八歲充滿活力的女孩子不同,那張清麗的臉如今哪怕是隔了十八年,依舊是有一種沉穩的讓人安心的氣質。

“恩,麗雅,是我,我回來了。”

他開口,聲音也平靜無比,沒有什麼舊日愛人相見的抱頭痛哭,也沒有什麼兩人執手相對雙眸含淚什麼的,就像是故友重逢一般,隻留下了對歲月的感歎。

“……你比當初成熟了幾分。”捏著兒子的手不由自主握緊,看著眼前格外被歲月眷顧的男人,龐麗雅自然是一眼能認出秦澤川,也更加知道,一個男人經過歲月的洗禮還能夠保持成這樣的樣子,秦澤川的日子定然過得還不錯,至少比她要強上很多。

當年秦澤川失蹤,龐麗雅敏感的覺得其中定然有問題,但是又猜測不到是為什麼,如今見到這人,多年前的執念似乎也沒有了用處,她捏著兒子的手,想著自己若是真的因病而亡,至少剛成年的兒子還有個去處,有個親人可以依靠。

這般想著,龐麗雅朝著秦澤川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當年的事情早就物是人非,她若是一直生活在怨恨之中,哪裡養的出秦燁這樣的好孩子?龐麗雅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此時也是一樣。

“是,我們都成熟了許多,你也跟記憶中的不一樣了。”

秦澤川說話的時候,一旁病床上躺著的女人在偷看他,畢竟秦澤川這人渾身氣場強悍,光是站在那裡,那張臉就足夠吸引人了。

秦燁感覺到母親的緊張,伸出手拍拍母親,確定母親鬆開手之後,去旁邊拉上了隔著的窗簾,為了讓病人好好休息,雙人病床的房間裡是有隔著的窗簾的。

等拉好了窗簾之後,秦澤川已經是站在龐麗雅麵前任由對方打量。

“十八年了,我已經來遲了,麗雅,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我想我都欠你一句對不起。”

秦澤川看著坐在眼前的女人,看她收斂了驚懼之後的睿智,察覺到了她想做的事情,倒是知道這母子兩人是極其相似的。

龐麗雅則是聽到這話搖搖頭。

“都過去這麼久了,還說這些有意思麼?”

她看淡了當初,笑意中帶著淡然。

“澤川,當初你失蹤之後,我找嶽斌了,嶽斌告訴了我你家裡發生的事情,我才知道你沒有去找我是因為家中遭了橫禍。後來你失蹤,他們都找不到你,你的那些朋友就告訴我,當初我們戀愛的事情也隻是一個賭博,不過我那會兒已經顧不上生氣了。”

十八年前的擔憂是每夜每夜的無法安眠,一遍遍撫摸肚子裡的孩子,想著秦澤川是否遭人暗算出了事情,縱然兩人的感情或許起因是打賭,可當初真的在一起時,秦澤川對她的好,龐麗雅自己心裡都明白。

“你也知道,我是孤兒院出身,一直希望有一個家人,後來我就一直留下了小燁,沒想到這麼多年了,我都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竟然出現了。”

她訴說著當年的情誼,體貼的告訴眼前的男人,對於當年的拋棄自己並不在意,眼看她生命垂危,還是希望秦澤川因著當年的情誼多多照顧兒子,庇佑兒子幾分最好。

“我一直不知道該如何來見你。”秦澤川說出一番彆有意味的話,讓龐麗雅不止這句話有何深意。

隻是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有自己的想法。

看著兒子站在一旁,跟秦澤川的長相並不相似,龐麗雅開口。

“小燁,我這會兒想吃點兒藍莓,你出去買一些。”

她支開秦燁的方式並不高明,秦燁也知道,母親一下子認出了父親,就證明秦澤川真的是他的親生父親,兩人多年未見,一定是想說什麼事情。

“恩,我去買。”

就算是外麵有保鏢可以買,可秦燁還是自己去了,離開病房之後,保鏢跟在後麵一起去了。

病房裡,隔著窗簾似乎安靜了下來,許久都沒有聲音。

龐麗雅久久的看了一會兒秦澤川,才低聲道。

“澤川,我的病你知道了吧?怕是沒幾年好活了。”

這種特殊的慢性血粒遺傳病,讓龐麗雅在查出來之後也覺得天意弄人,更何況這是家族遺傳疾病,甚至讓龐麗雅懷疑自己當初被丟棄在孤兒院是否也是因為如此。

除此之外她更擔憂的,是秦燁的身體情況,第一時間讓秦燁也化驗了血液,確定秦燁身體狀態很好之後,這才放心了許多。

“恩,慢性血粒遺傳病,沒有特效藥的話,很難活著。”

秦澤川點頭,看著眼前聰慧的女人,知道對方是想做什麼,示弱也好,懷舊也罷,不過都是為了秦燁。

“是啊,很難活著。”龐麗雅露出苦笑,“所以其實今天看到你,我很高興,至少如果有一日我死去,我們小燁也能夠有你這個當父親的照顧,就算是我到了下麵,也能安心許多。”

沒有含情脈脈,沒有柔情似水,所有的柔軟和平靜下,都是直白的算計,秦澤川越來越欣賞眼前這個女人了。

他坐在了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然後微微彎腰靠近床鋪,就這樣仰著頭看著坐在那裡的龐麗雅。

她生病了,卻依舊是讓人覺得在她身邊很安心,明明臉色蒼白,卻還是渾身散發著淡雅的氣質,那種將生死置之於度外的淡漠感,讓人很欣賞。

他湊近了對方,兩人的距離很近,讓龐麗雅放在被子上的手都開始不由自主的握緊,臉上努力掩飾自己的緊張。

“龐麗雅,我不同意。”

秦澤川低聲的說道。

“我不同意你死,所以你不能死。”

他理所當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仿佛可以掌握任何人的生死,讓龐麗雅忽然笑起來。

她好似看到了當初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理所應當的以為他便是世界的中心,好像要救無數人於水火一般,一如當年。

“澤川,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死,可是我是家族性遺傳疾病,光是小燁沒有被遺傳到這種病,我就已經覺得老天爺足夠優待我了。”

她伸出手來,不再陌生的揉揉秦澤川的發絲,這是要讓任何人看到都震驚的動作。

“幸好在我可能要死掉之前你回來了,以後小燁我就交給你了,你是他的爸爸,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照顧他保護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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