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一愣,又一噎,“胡謅什麼?”
她可是他的皇後,胤礽是他的孩子,便也是她的孩子,居然還要收束脩?!
玉泠歎道:“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
“……”
這比方打得倒是新鮮,玄燁好氣又好笑,“你想要什麼?”
玉泠:“這附近還有小的溫泉莊子吧?皇上賞我一個唄。”
玄燁:“…………”
玉泠看向小豆丁,“你在你汗阿瑪心目中,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一個溫泉小莊子?”
玄燁眼角微抽,“不要胡言亂語,莊子可以賞你,但你也住不了。”
玉泠才不管那麼多呢,這不是剛收了個搞溫室大棚的團隊嗎?
她當即福身謝恩,然後對胤礽招手,“走,本仙女帶你讀書去了。”
胤礽立即高興了,從康熙的龍椅上蹦下來,屁顛兒屁顛兒地,就跟著她走了。
玄燁:“………………”
真是兩個不省心的小鬼。
這一刻,他竟有種老父親的無奈。
等人告退走了,他才想起,忘了問玉泠想如何處置鄂倫岱了。
玄燁莫名覺得心累,原本還想傳大臣議事,此時倒是乏了。
他走到內室午憩,卻在榻上坐下時,就聞到無法忽略的一陣陣若有似無的香氣。
伺候他更衣的梁九功也聞到了,見皇上表情古怪,他試探著問:“皇上,奴才命人來換了這寢具?”
玄燁頓了頓,“不必。”
他躺下閉眼,枕上的香氣卻是更難忽略了,更是帶著一絲絲曖昧的暖調。
方才還覺得玉泠像個小孩子,是以此時他聞著這香
氣,既意動,又莫名地生出一股罪惡感和難堪。
“算了!”玄燁忽然坐起,他不睡了,“更衣,傳九卿議事。”
梁九功愣了愣才上前,“是,皇上。”
皇上實在太勤政了!躺下了都能想起政事,這不又起來了?
……
傍晚時分,玉泠收到了明日啟程東巡的旨意。
她頓時苦了小臉,“我不要去了。”
“兩位皇太後不也不去嗎?”她知道二人會留在這裡休養,等康熙帝回程再帶她們回宮。
魏紫姑姑卻道:“娘娘,能陪皇上東巡、體察民情,正是昭示您這中宮之位坐得正的好機會啊。”
玉泠才不在意什麼證明自己,她都活不長了,才不要吃這份苦啦!
這時,小太子咳了幾聲,一看就是秋咳未痊愈。
“可我要親自照顧小太子呀!”玉泠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太子體弱,本宮怎可丟下他離去?”
魏紫姑姑:“……”
胤礽懵懂地眨眨眼,“仙女皇後,你要去哪裡?”
玉泠:“我哪裡也不去,我要留下來形影不離地照顧你!”
胤礽受寵若驚,“真、真的嗎?”
“對!”玉泠牽起他的手,“走,咱們去跟你汗阿瑪說。”
片刻後。
玄燁無語地看向下方真誠地望著自己的玉泠,“……”
不知道她可還記得,下午自己是如何嫌棄胤礽的?
玉泠知道他心中所想,義正言辭道:“看小太子秋咳難受,我就心疼了。皇上您放心,等您回來,我保證他的秋咳絕對就好了。”
帶不帶玉泠東巡,玄燁是無可無不可的,應下此事不是不行,但他心裡就是有點不爽。
總不能什麼都順著她吧?他想。
這時,胤礽跪下道:“兒臣求汗阿瑪恩典,兒臣想要仙女皇後帶帶兒臣!”
說著,他又咳了幾聲。
玄燁:“……”
這吃裡扒外的臭小子……
還有,之前叫她‘新皇後娘娘’也就罷了,‘仙女皇後’又是什麼奇怪的稱呼?
他故意問胤礽:“若讓她帶你,你會喚她皇額娘嗎?”
胤礽還未回答,玉泠先不乾了,“不要,這很不孝,今日才祭拜過姐姐呢。”
玄燁已經不信玉泠的說辭了,他倒要問問:“那他該如何喚你?”
玉泠:“便喚我‘皇後娘娘’挺好的,對大家都好。”
這話倒是說得中肯,玄燁道:“可。”
胤礽也高興地點頭,終於不用糾結為難了。
“多謝皇上恩典!那臣妾就帶著皇太子,在此處等聖駕回鑾了!”
玄燁:“???”
等等,他什麼時候答應了?
他回憶了一下幾人的對話,才發現自己竟被她繞進去了。
他說的‘可’隻是在說稱呼之事,但結合
自己之前的說辭,便成了隻要太子願意給她換個稱呼,自己就答應她帶太子留在湯泉的意思。
“…………”
玉泠好似怕他反悔,謝了恩就歡歡喜喜要告退。
玄燁揉揉眉心,喊住她,“你不問問朕打算如何處置鄂倫岱與法喀之事?”
玉泠頓住腳步,“不知皇上如何打算?”
玄燁默了默,“圈禁宗人府,責其悔過,待他改邪歸正,再放他歸家。皇後以為如何?”
玉泠:“……”
不如何。
隻是她也知道,當初就連原身義父鼇拜失勢時,所議之罪可謂罄竹難書,康熙帝也隻是將人關了起來。還有原身的阿瑪遏必隆,免罪革職,來年又仍以一等公品級,宿衛內廷任職。
她預料到鄂倫岱最多就是□□,所以也不失望,還不如為自家多爭取一番利益。
反正佟家現在也是自食惡果,不得安寧了。
而她也已送了鄂倫岱一遝小‘玩具’,讓他在獄中好好享用了。
[黴運纏身符·高級]:中此符者,將持續一年黴運纏身,如喝水都塞牙縫、平地也會摔倒,與任何好事絕緣。
對身體傷害一般,但精神折磨極強,且又不至於能到可以‘保外就醫’的程度,彆人隻會歎一句他罪有應得、報應不爽。
“皇上聖明,如此便好。”玉泠道,“不過皇上也看到了,臣妾那弟弟實在是不成器!自臣妾離家入宮,想是家中嫡母礙於繼母名聲不敢多加管教,才讓他惹出如此事端。”
玄燁:“法喀這也是無妄之災,幸得並無大礙,朕並未怪罪於他。佟國綱亦會對他做出補償。”
“臣妾不要佟家補償,隻求皇上一個恩典。”
“說來聽聽?”
“求皇上允臣妾每旬傳法喀進宮覲見……”
“他是外男。”
“皇上,彆怪臣妾直言——莫說您不知道佟貴妃時常與她弟弟葉克書在宮中相見?她可以,臣妾不可以?”
法喀已有一等公身份,自然不能入宮當侍衛,不然她也不用這麼麻煩。
玄燁氣得胸口起伏,他自然是知道且默許的,但誰都會明白那是他額外開恩,且不足外道的。
而玉泠這是要走明路,從前宮中可沒這個規矩。
玉泠又道:“皇上不放心,每次臣妾見法喀,您可叫人旁聽著。”
她連借口都幫玄燁想好了,“這也不是您對臣妾的恩典,是對法喀的責罰,此次他縱馬傷人,實在辱沒一等公之名,您便勒令他每旬進宮聽臣妾訓導罷。”
玄燁沉吟數息,“訓導法喀之事,朕更為名正言順。不若每旬朕傳他進宮聽訓一次,屆時再傳你前來相見,如何?”
玉泠嘴角輕勾,爽快謝恩:“謝皇上恩典!”
謝了恩,這回她拉著胤礽溜得飛快。
玄燁:“……?”
他感覺自己好像又被她牽著鼻子走了,但又沒有證據。
畢竟這事兒在他看來,玉泠已經一再退讓了。
……
玄燁想不通,係統卻明白,玉泠這是在為法喀籌謀呢。
套路太深了啊!
在玉泠看來,她五個月後就不在了,就算經常傳法喀進宮也就這一陣子。
但若是康熙帝每旬傳法喀進宮一次成了慣例,等她走後,念著她的好,康熙帝也會繼續替她眷顧著法喀。
如此法喀既有康熙帝管教,不敢在外胡來,又持續保有聖寵。
一等公的爵位雖然稀罕,但當它有名無權時,反而是道催命符。
玉泠隻望自己為法喀做到此種地步,他自己能爭氣點,再不濟也為自己謀個閒職。
至於為什麼不是她替他直接求個官職?——若事事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是他自己謀求來的,又有什麼用?
不過是害了他。
她倒是很樂於,在法喀的成長路上,絆他幾腳。
哦,她親哥就是這麼對她的。
玉泠剛想到她親哥,係統就來了消息。
【宿主宿主,檢測到你有個親人剛剛咽氣了,你看看他的身份合適嗎?要把你哥弄過來嗎??】
玉泠心臟急急跳了幾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