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問出口,卻自己先想到了,那麼懶的一個人,估計舟車勞頓在補眠了。
誰知梁九功答:“回皇上,皇後娘娘領著其他主子們,在北坡那片林子裡練騎射呢。”
玄燁筆尖一頓,“她興致倒是高。”
糟了,更不想議政批折子了。
但就這兩句話間,他讓人去傳召的內大臣們都來了。
玄燁悠悠歎了口氣,究竟何時,才能天下太平,讓他想什麼時候行獵就什麼時候行獵?
……
北坡林子前,有一片空地。
玉泠命人設了靶子,劃分了步射和騎射的範圍,給嬪妃們練習。
而她自己也選了一塊林子高處的風水寶地,頭上有大樹遮陰、地麵平整、視野開闊,正適合用來休整和欣賞美人們的風姿。
低位嬪妃們收到玉泠派人傳話的口頭邀請,爭先恐後地都來了,唯有資曆較老的還慢悠悠的。
此時練習場裡,宜嬪的騎射獨領風姿。不說那準頭有多少吧,她騎馬射箭時英姿颯爽、眼神堅定,莫名就給人一種很厲害的感覺。
而其他人要麼就隻能步射,要麼騎上馬後連拉弓都困難。
也不是什麼比試,大家不吝嗇地為郭絡羅氏叫好,僖嬪俏皮地喊道:“姐姐再來一次!”
還有小答應大膽喊:“宜嬪娘娘教教我吧!”
“教你什麼?”宜嬪揚聲問,聲音爽朗。
小答應沒想到她真會答自己,憋紅了臉,說想學騎馬。
宜嬪笑道:“行啊,想騎馬的都跟我去那邊。”
說著,宜嬪策馬跑了一段才下了馬,就怕馬蹄帶起的黃土煙塵,給彆人揚一臉。
小答應立即拉著幾個人,陪她一起過去尋宜嬪了。
“咳咳咳……”
煙塵有些還是慢慢被春風吹到步射場這邊了,眾人揮著袖子,都有些厭煩,她們新做的漂亮衣服啊!
皇上都還沒見著呢,就這樣灰頭土臉了。
“行獵就是這樣的,”安嬪笑道,“小時候我也跟長輩去圍獵過,大夥兒騎馬追逐獵物的時候,那才叫一個黃沙漫天。”
安嬪就很有經驗地
,沒有穿新衣來。
僖嬪問:“圍獵好玩嗎?”
安嬪道:“還行吧,我那麼小又是女娃兒,隻能在邊上看著,但能出來外麵玩就是高興的。”
“也是,”僖嬪歎息道,“我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騎馬騎馬不會,射箭射箭不會,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滿族的姑奶奶。”
“你還小,”敬嬪道,“現在學也來得及,以後還多的是跟皇上出來圍獵的機會。”
僖嬪卻湊過去,小聲嬉笑著問:“不一定吧?姐姐進宮這麼多年了,伴駕行獵幾次?”
敬嬪一噎。
因為這也是她第一次。
她瞪了僖嬪一眼,酸溜溜道:“放心吧,皇後娘娘凡事總惦記著你,以後這樣的事不會少的。”
僖嬪意味深長道,“是啊,我也就指望娘娘惦記我了。”
董貴人冷不丁一句:“娘娘人是好,隻望她這個皇後能長命百歲,咱們的日子才好過。”
僖嬪聽著這話莫名覺得不順耳,“胡說八道什麼呢?”
這怎麼聽著,像是在說皇後都短命啊?
董貴人被她一斥,頓時有些訕訕的,不敢再多言。
自從她被從嬪降為貴人,就是這樣,人人都敢斥罵她,就連奴才們也都狗眼看人低。
若不是皇後把後宮整治得一片清明,從未克扣她的東西,她的日子會更難過。
“好了,”安嬪打圓場,“說些有的沒的做什麼,趕緊練射箭啊,要是明日一隻兔子都打不到,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一句話讓大家都笑起來,“對對,趕緊練,臨時磨槍,不快也光!”
她們練了一會兒,惠嬪和榮嬪才姍姍來遲,兩人也道是多年沒真正打獵了,趕緊來練練手。
佟佳氏是最後一個到的。她一身嶄新明豔的騎裝,頭上釵環也精心搭配過,腳下還穿上了靴子,一副有備而來的樣子。
她一來,就見玉泠周圍一小片的灌木都被清空,也撒上了驅蛇蟲的藥粉,搭上了棚子、擺上了躺椅,小火爐煮著的水咕嚕咕嚕冒泡……
玉泠就這麼閒適地躺在搖椅裡,喝著茶看著不遠處的低位宮妃練著騎馬和步射。
她倒是慣會享受!
佟佳氏暗暗冷哼一聲,撐起笑臉上前行了禮,又道:“聽說姐姐的騎射功夫,是得皇上親傳的,都學了一整個冬日了,不去露兩手?”
玉泠:“我先歪一會兒,看你們玩,你去吧。”
正想也坐下喝杯茶,不去跟一群乍呼呼的小丫頭摻和的佟佳氏:“……”
聽玉泠這樣說,她不好坐下來了。於是翻身上馬,往練習場地而去。
但她忘了練習場都是不長草的黃土,這麼一跑過去,再次帶出一陣彌漫的煙塵。
安嬪等人:“……”
佟佳氏見煙塵都吹過去了,連忙勒馬。接著她下馬走過去,跟眾嬪道歉:“姐妹們對不住了,是本宮沒看好風向。”
“又道,弄臟了大家的衣裳,回頭我一人賠一身新衣給你們了。”
眾人聽一個比自己地位高的妃子這樣說,哪裡還敢有什麼意見?
而佟佳氏在這兩句話間,發現自己的新衣服也不能幸免,心情就有些不妙了。
她又回頭看向玉泠的方向,怎麼就她一個人乾乾淨淨地看戲?
佟佳氏是估摸著玉泠在這裡,以皇上最近的熱乎勁兒,怎麼也會來看上一會兒的,才精心妝扮而來,結果現在……
忽然,她想到了拉玉泠下來‘共與黃沙沉淪’的法子,要臟就大家一起臟嘛。
“姐妹們,這麼練著有什麼意思呢,不如咱們分組比試吧?”
“可以,”安嬪也正覺得乾練著枯燥,不如玩點花樣,“怎麼分?怎麼玩?輸贏怎麼說?”
佟佳氏道:“說到怎麼玩,討什麼彩頭,還得是皇後娘娘的點子多還有趣,不如請娘娘一起來玩?”
她這話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僖嬪歡快道:“對對對,我去請皇後娘娘來一起玩吧!”
玉泠也休息夠了,受到邀請沒有多想,就跟著下場了。
玩法很簡單,她和佟妃一人帶一組,其餘人就是抽簽分組,人數正好相當。
隻是論到彩頭,佟妃笑著說:“要什麼彩頭,不如就贏的人罰輸的人吧。”
玉泠聽她這樣說,頓時預感對方是有備而來的了,“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