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帷邊的束帳流蘇被放下, 鎏金銀球上的鉸鏈纏繞在掛鉤上,名貴的香料透過鏤空香球的孔縫絲絲透出,蘇合白檀彌漫屋內。
透過床屏, 隱約可見內室的梳妝台上放著幾個妝奩匣盒。
弄梳妝, 明月閣, 嬌兒輕聲語。
周緒忽的想到了這首閨房小詞, 他坐在床邊腳踏處,望著臉頰潮紅的蕭夫人, 根本一點也不把她剛才的拒絕放在心上, 蕭夫人拒絕就拒絕, 他還是要親她吻她的,就如他所說, 他們天生一對,合該在一起。
她穿著素色褻衣,身上宛若披著一層月光, 在略昏暗的床帷內好似在發光般, 周緒也上了床鋪。
蕭洛蘭這次被真實的嚇了一跳,她還沒有心裡準備可以做到這一步。
她看到周宗主上了床, 整個人移到了床尾靠近牆的地方, 戒備又驚慌的看著周宗主。
周緒將外袍裡帶的匣盒拿上床, 坐到床上來, 把匣盒打開,原本朦朧的光線頓時亮堂了起來。
“給你帶夜明珠玩的。”周緒道:“不用怕,我不做什麼。”
他拿起一顆夜明珠遞給蕭夫人:“這是南海產的鮫人珠, 原是前朝貢品,被我得到了,這鮫珠不僅冬暖夏涼, 據說常年與它一同起臥還可以延長壽命。”
蕭洛蘭望著幾乎要遞到眼前的夜明珠,隻得將它拿過來放在手心,果然溫涼溫涼的,帶著舒適的涼意,且摸上去有中奇特的軟玉感,但她對周宗主的後一句話她表示懷疑。
“不過最後一句話就不要信了。”周緒笑道:“就一顆珠子,哪有什麼長壽的功效。”
蕭洛蘭見周宗主這麼豁達,有點意外,她記得古人對長生不老什麼的都很癡迷,好像還會煉丹來吃,亂吃一些千奇百怪的東西,她上一本交給周宗主的藥方裡就寫上了最好吃熟食,魚鱠也是,什麼東西熟了吃才最安全,喝水也是一樣,古代醫療這麼不發達,吃生的容易生病死人,還是吃熟的好。
周緒近前一點,將半床錦被弄到一旁,木匣裡的夜明珠傾瀉而出,七八顆散發著瑩白光芒的明珠好像一顆顆小型的月亮照亮了床帷內,還有三四顆與夜明珠體積相仿的金珠子夾雜其中。
金燦燦,雪瑩瑩,相輝交映。
“要不要玩?”周緒一腿盤坐,一腿支起,將手半握成拳放在床單上,大指滑動,一顆夜明珠受到推力滾動起來,圓溜溜的和一顆金珠撞到了一起,最後滾到了蕭洛蘭的腳邊。
因剛沐浴過,所以她也未穿襪子,夜明珠微涼的觸感讓她的腳往裡麵縮了縮,藏在了裙子下麵。
蕭洛蘭望著周宗主玩的有些幼稚的遊戲,記得女兒小時候也玩過,不過她玩的是玻璃球,五毛錢三個,家裡現在還有她小時候玩過的那些玻璃小球,都被她收在了盒子裡,裡麵還有女兒小時候最喜歡的一個洋娃娃。
周緒拿過七寶軟枕放在蕭夫人的腰後,牆壁冷硬,有東西隔著要舒服一些,自己也隨之靠近了一些。
蕭夫人的如雲發絲長長的垂落下來,落在素白的褻衣上,下/身穿著素白的裙子,她屈膝抱坐在床邊角落裡,像一隻無處可藏的金雀,離開了白日裡的華服,她的腰肢被明月襯托的愈發纖細,難以想象它曾經孕育過一個生命。
周緒呼吸又沉了沉,手隔著褻衣撫上蕭夫人的肚腹處,頓時感覺到蕭夫人輕顫不止。
這麼細,這麼嫩,當初是怎麼懷孕的?
周緒看向蕭夫人。
蕭洛蘭被周宗主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心臟急速跳動,直覺不打斷他會發生她不想的事情,於是微彎腰將裙下的夜明珠拿了過來,嗓音不自覺的帶著顫抖:“周宗主,我們,我們玩彈珠吧。”
“好啊。”周緒應道,又近了一些,他將蕭夫人手裡的夜明珠拿過來,兩人麵對麵,其餘四散的明珠金珠被他放到了蕭夫人的裙擺上。
“夫人想怎麼玩?”周緒啞聲問道。
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如此近,給了蕭洛蘭莫大的危機感,她甚至可以看到恐怖的陰影藏在周宗主的衣袍下,聽到周宗主的問話也不敢隨意回應,就擔心刺激到他。
“我教夫人好不好?”周緒將蕭夫人的手握在手裡,隻覺得比鮫人珠還清涼溫軟。
蕭洛蘭控製自己不去觀察周宗主的異樣,隻當做不知,隻要不是做那當事,一切都好說。
蕭洛蘭的手裡拿著一顆夜明珠,周宗主握著她的手。
蕭洛蘭咬著唇,眼神迅速蒙上了一層朦朧水霧,鼻尖上有晶瑩的汗珠,素色裙擺被堆積在上麵,夜明珠發著淡淡的光。
“夫人與您的夫君做過此事嗎?”周緒不依不饒的詢問。
軟肉玉白若流脂,淡粉羞見人。
蕭洛蘭臉頰耳尖通紅一片,羞恥的眼淚盈盈,明月顫抖。
周緒見此,複又將衣裙放下來,夜明珠滾到一旁。
他拉過蕭夫人,讓她坐在他懷裡,輕輕的吻掉她眼角的淚:“莫哭啊。”
蕭洛蘭咬著唇,隻垂淚不說話。
“無人看見也無人知曉,隻是我們兩人的房中情趣罷了。”周緒輕聲哄道,心裡一半惡欲翻騰一半愛憐疼惜,真是不知該拿懷中人如何是好。
“你若不喜,我下次…”周緒很想說下次不再這麼做了,但最終還是道:“我下次不玩這個了。”
蕭洛蘭聽到這事在周宗主口中一變就好像是頑童玩彈珠這中小事一般,再次被他的無恥震驚到了,又氣又羞。
周緒心疼的親了親蕭夫人的眼角:“莫再哭了,明早起來眼睛要腫了。”
他頓了頓,低聲道:“我隻是嫉妒罷了。”
蕭洛蘭眼睫含淚,轉頭望著周宗主,他的長相稱不上好看,就是很普通的端正,因為也不年輕了,鬢角還帶著幾縷霜色,可就是這樣的人,從蕭洛蘭遇到他的第一天起,這個人就好像無所不能一般,任何事都很遊刃有餘,自從知道他對她的心思,和他相處時,蕭洛蘭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和他虛與委蛇。
周宗主也會嫉妒?
周緒將蕭夫人散落在衣領處的長發捋至耳後,道:“我嫉妒您的夫君得到過您,嫉妒他看過夫人的身體…”聲音漸漸低啞:“嫉妒的恨不得將您的夫君挫骨揚灰。”
周緒望著臉頰潮紅,愈發美豔豐腴的蕭夫人,笑了笑:“不哭了?”
蕭洛蘭這才發現自己看周宗主看的時間好像長了些,她轉過頭,呼吸有些亂,現在再哭就沒有效果了,不過她也已經成功了,至少今晚是安全的。
蕭洛蘭不敢再看周宗主,生怕他發現自己的小心思。
“陪我睡一覺吧。”周緒躺在床上,將七寶軟枕放到床頭,又拉過丁香色錦被,半蓋在身體上,隨後閉上了眼睛,好似隻是單純想睡覺,蕭洛蘭忐忑的望著周宗主,隨著夜越來越深,自己選了個靠牆的位置睡了下來,她盯著周宗主,生怕他會撲過來,隨著夜越來越深,眼皮直往下墜,最終忍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周緒聽到婦人平緩悠長的呼吸聲,睜開眼睛,蕭夫人一點也沒有蓋丁香色錦被,就蜷縮在床裡睡著了,眼睫隱有濕意,玉容因熟睡泛粉,胸壑深深,嬌軀玲瓏起伏。
周緒看了一會,將丁香色錦被搭在了蕭夫人身上,將人抱在自己懷裡,大掌攬住她的腰,這才睡去。
次日醒來。
蕭洛蘭沒有看到周宗主,隻有枕頭旁邊放著一個木匣盒子,裡麵裝著夜明珠和金珠子。
崔婆婆將床幔勾起,斂衽道:“娘子,該起床了。”
蕭洛蘭將盒子放到崔婆婆手上:“崔婆婆,把它放倉庫吧。”
“是,娘子。”
蕭洛蘭望著崔婆婆走遠,起床梳洗,沒過一會,女兒就拎著小鞭子來找她了。
因昨晚睡的遲,所以蕭洛蘭今天用了粉遮了眼下一點青色,再點唇。
“阿娘。”蕭晴雪走過來坐在凳子上。
蕭洛蘭看著女兒,首先把她的手拿過來看了看,見沒有水泡才放下心。
“怎麼整天穿騎服了?”蕭洛蘭想起女兒已經很多天沒有穿裙子了,是不喜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