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洛蘭望著許久不見的明心堂,舒了一口氣。
等到了晚上。
白雪仍然細細揚揚的飛舞著,屋簷下掛著一盞盞的琉璃燈T,台階之下,是薄雪覆蓋的庭院,穿過
鏡湖,蕭洛蘭回頭看了一眼藏在黑暗處的後山。
今天的是家宴,一共就三人。
蕭洛蘭,蕭晴雪,和周慎之。
周慎之仍嚴謹的對繼母和妹妹問好,蕭晴雪直接拉著他人坐了下來,眼睛笑的彎彎∶"大兄,快點坐下吃飯吧,一家人就不要再行禮了,再規矩下去要變成老古板了。"
周慎之失笑,撩袍坐了下來。
蕭洛蘭特意選了梅園,一株老樹梅花,枝乾遒勁,暗香襲人。
桌上的暖鍋葉嚕葉嚕的冒著熱氣,蕭晴雪弄了個辣鍋和清鍋,這裡沒有辣椒,弄了一些花椒,茱
萸,薑蒜,也算勉強當作辣鍋了。
再配上釀好的梅花酒,正好。
蕭晴雪喝了一口冰涼清香的梅花酒,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蕭洛蘭讓兩個孩子多吃肉,多吃菜。
周慎之望著繼母和妹妹,笑意微深。
飧食過後,蕭晴雪有些醉了,蕭洛蘭讓芳雲和女兒身邊的冰琴將女兒送回鹿鳴閣。
周慎之剛想告退,就聽到母親問他。
"慎之,廉大人經常來府上嗎?"
蕭洛蘭問道,她發現府裡庫房多了好些東西,都是那廉世清送來的,蕭洛蘭覺得這算是下官給上司送禮吧,賄賂的那一種,蕭洛蘭心情還挺複雜的。
周慎之垂首答道∶"回母親的話,廉大人大約隔三五日便來拜訪一次,道是要等父親回來,順便祝賀父親大戰全勝。"
送這麼多禮是要見周宗主嗎?可聽慎之語氣,莫非這廉世清和周宗主還有交情?
一個是世人眼裡的大貪官,一個是世人眼裡的大反賊。
不知為何,蕭洛蘭突然想起了太煬郡守李伯誌,一個大貪官接替了他的位置,太烴郡距離閬歌,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還有水運漕路,順可下河西,逆可到閬歌。
這樣的位置….這樣的位置,就讓一個大貪官做嗎?還是說廉世清是周宗主的人,這有可能嗎?
"廉大人是我們的人嗎?"蕭洛蘭蹙眉問道,
周慎之這次猶豫了一下,也有些不確定∶"應該是的吧。"
他之所以讓表哥陸思遠刺激一下廉世清也是想看他的反應,如果他是父親的人,廉世清就該明白陸思遠那番話代表著他周慎之暫不知父親與他的關係,如果他不是,那諷刺就諷刺了。
見母親眉眼間浮上淡淡的憂愁,周慎之想了想又說道∶"按理說太煬郡守應是我們的人。"
但周慎之也沒想到朝廷會派廉世清接手太煬郡,這與他預料的太不符了,所以周慎之一時也不敢確定。
遙遠之外的太煬郡。
郡守李伯誌望著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調遷公文,始終不願意相信上麵的廉世清三字,臉色在燭火下顯得陰沉消瘦。
竟是廉世清這個慣會阿諛奉承的卑劣小人,豪奢巨富,買官成癮,這次吏部不知又收了他多少的
賄賂,又用多少銀錢打通了朝內重臣,這才讓廉世清拿到了。
李伯誌被氣的幾乎吐血,他一生好名,可是廉世清卻是狠很的打了他的臉,到幽州連太煬郡也未停留一刻,也不和他交接,好像他是不值得看一眼的無名之輩般,帶著金銀珠寶直奔閬歌討好周蠻子。
以為這樣,周蠻子就會接受他?
李伯誌冷笑。
癡心妄想。
說不得很快就人頭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