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緒也吃起來,決定以後讓府裡廚子多做些外麵的小食。
胡大力呼哧呼哧的吃著餛飩,眼睛卻下意識的觀察四周,這已經是他的習慣了,等看見攤位後麵一個小桌上的兩人時,特彆是披著大氅的中年男人對他微微一笑,剛入口的一勺餛飩鮮湯頓時噗了出來,而後就是止不住的嗆咳之聲。
他豁然站了起來,眼睛瞪的老大,一副活見鬼似的表情,話都說不利索了,腦子裡有點懵,在小攤子上吃飯遇到節度使大人和他的夫人要怎麼辦
胡大力同手同腳的走過去。
蕭洛蘭對周宗主輕嗔了一句“你沒事嚇唬人乾什麼。”蕭洛蘭發現周宗主有時候真的很惡趣味,明明他們轉個身就能相安無事。
周緒摸了摸鼻子。
胡大力的動靜驚了攤主夫婦,男人見好兄弟表情不對,跛腳急步走到他身邊”大力,你怎麼了…"
“我…”胡大力看向好兄弟,又看向近在咫尺的節度使大人和夫人,腦子一根筋還沒轉過來∶“屬下…”
周緒笑道“胡伍長,一起過來吃飯啊。”
胡大力一張臉又苦又笑,想坐又不敢,他的好兄弟看向那對貴人。
蕭洛蘭輕柔笑道“郎君與胡伍長是同袍,無意中遇到的,想請他吃個飯。”
男人看向好兄弟,胡大力激動的厲害,臉色通紅,好似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鼻音重重∶“是同袍"
男人這才放心的回去小攤前,又弄了些小菜準備送過去。
“主, 主母, 您也在這啊。”胡大力局促的坐在板凳上, 聲音很小。
蕭洛蘭點頭“我們近日無事便出來玩玩。”
周緒如閒聊家常般笑道“胡伍長家住在折柳鎮”
胡大力連忙道∶“就住在前麵不遠處,鎮裡來了唱戲的,吵的我耳朵疼,就出來到我這好兄弟攤子上吃飯。”末了又扭捏道“節度使大人無需喊我伍長,我…我官職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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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伍長聽著怪臊人的,在好兄弟那他還能吹噓吹噓自己的小小官職,到節度使大人這裡,他再聽到自己的官職,有些恥於見人。
“官職再小也是自己拚來的。”周緒正色道“萬勿妄自菲薄。”
胡大
力聽到節度使大人的勉勵,臉色更加紅了,整個人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充滿了乾勁∶“是”
蕭洛蘭見周宗主三言兩語的,就讓胡大力精神振奮的好似要衝鋒陷陣一樣,默默吃了一個餛飩。
吃完飯以後,周緒帶著買的東西和夫人一起閒逛。
茶樓二樓之上。
周緒讓雷虎把買的東西兩個燈籠和一些小東西都送去渡口小船那等著他們就好,雷虎應聲而去。
蕭洛蘭從二樓窗戶上往下看去,戲台被圍個水泄不通,台下到處都是人,經常有喝彩聲傳來,一襲紅色水袖長衫的青衣正吊嗓清唱,花旦隨音附和,戲音更加婉轉。
”本來想叫幾個戲班到莊裡聽聽的,如今看卻好像不需要了。”周緒隨便聽了幾句,也聽不出什麼好壞來。
蕭洛蘭笑看著周宗主“本就不需要,我們在這聽兩句就好了。”
她坐下來,吃了一卷棗泥糕。
周緒望著夫人細細吃著糕點,覺得折柳此行甚合他意,若是叫戲班樂師到梅園裡,倒失去了一份樂趣。
蕭洛蘭聽完戲曲之後,天已經黑了。
台下眾人也散的差不多了,有離得遠的,更是早早就結伴走了。
周緒帶著夫人又逛了一圈,買了一個梅花木簪,臨走時發現胡伍長幫著他的好兄弟收攤,胡大力看到節度使大人和主母,見他們周圍沒有隨從跟著,便要護送一下。
周緒讓他送了一段路便讓他回去了,算是接收了他的好意。
兩人隻有一盞照明燈籠,月明星稀,小路彎彎,寒風比下午時大了些。
去渡口的路上已經沒了人。
周緒提著燈籠,停下腳步。
蕭洛蘭疑惑望著他,就見周宗主忽的在她麵前蹲下。
周緒扭頭道“夫人上來,我背你。”
蕭洛蘭猶豫了一會,而後輕輕的伏趴在他的背上,周緒站起身,蕭洛蘭提著那盞燈,為周宗主照亮。
周緒背著夫人,步伐穩健,甚至還有心情和夫人說話∶“夫人累了吧。”
蕭洛蘭趴在周宗主的肩頭處,嗯了一聲,其實從下午來的時候就有些累了,但是雷虎在,還是白天,讓雷虎看見周宗主背她,蕭洛蘭覺得有些不合適。
現在天黑了,路上又沒人,雷虎在渡口那,蕭洛蘭就沒有了心理負擔,等周宗主背了一會,蕭洛蘭對他說道“周郎,我下來走走吧。”距離渡口還需要一段時間,一直背著,蕭洛蘭擔心會累著人。
周緒輕鬆把夫人往上掂了掂,嚇得蕭洛蘭環住了周宗主的脖頸。
“夫人甚輕,背著不累。”周緒側頭笑道。
蕭洛蘭抿了抿唇,將自己徹底放鬆在周宗主的背上,她閉上眼睛,聞到了周宗主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疲憊湧來,她睡著了。
昏黃的燈籠被婦人雪白的手提著,裡麵燭光微弱,卻是小路上唯一的光。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雪。
周緒走的很平穩,走了沒一會聽到了背上之人輕緩的呼吸聲,他不由笑了出來,燈籠搖欲墜在夫人的手指間,周緒將燈籠拿了過來,右手托著夫人,如常走著。
折柳村。
一個漢子將自家的驢車安置好,年輕婦人帶著兩個孩子提著糕點準備回家,卻見小路口忽然有了燈亮,亮光漸行漸遠。
婦人看了一會,發現是下午遇到的兩個貴人。
威嚴的中年男人此刻一臉溫柔,他背著女人,手提著燈走進了黑暗裡。
細雪飄揚,雪落在他們身上。
好似恩
愛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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