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宅外。
雷虎,雷豹整裝待發,雷山作為這次的領頭人,率領五百雷氏輕騎在府外等著,一溜的北地黑雲馬,顯眼的雷字旗插在馬車上,直入雲霄。
五百輕甲騎兵俱背弓垮刀,威風凜凜。
陳負還是頭一次被這些彪悍騎卒包圍著,這讓他的背脊總是毛毛的,出於習武之人敏銳的直覺,他的目光掃過雷氏輕騎馬背上那些鼓鼓的黑羽箭囊,北地善騎射,冠為三軍之勇,這是先帝曾經稱讚幽州騎兵的一句話。
現在他雖未臨戰場,但看這些雷氏扈從表現出來的驍勇,也不禁側目。
蕭洛蘭站在一旁,想著還需要送哪些東西給蕭公,書籍已經裝在馬車裡了,被陳負親自看著,一共裝了五車廂,又另送了兩車的藥材錦帛,幽州這邊好像也沒什麼特產,讓蕭洛蘭有點犯難。
一旁的蕭清河見姑母忙半天了,上前恭敬作揖道∶“姑母,師兄此去清河所帶之物已經夠多了,光是那些珍稀的古籍字畫就能讓曾祖他開懷數年,屬於無價之寶,無需再送了。”
周緒笑道“我看也差不多了,等春末我們還會去清河一趟,現在就讓陳負先行一步。”
蕭洛蘭看了一圈,覺得大差不離了∶ “也好。”她笑道∶ “馬上要走了, 清河你和你師兄說會話吧,等下次見麵就是幾個月之後了。”
蕭清河上了師兄的馬車,正經道“師兄,一路多加保重。”
“有幽州牧的雷氏扈從親自護送,這一路我恐怕要出儘風頭了。”陳負讓小師弟上前,抽條的少年郎如今剛過十三歲,在他眼裡還是一個還未長大的孩子。
陳負思量一番,道“在這裡好好聽你姑母的話,每日侍奉親長請安問好,不可落下。”
陌生外地,他的小師弟唯一可依靠的就是他的姑母了。
蕭清河漲紅了臉,微彆扭道∶“師兄,我每天都會給姑母問好的。”
姑母待他好,他也會待姑母好的,可師兄如此直白的讓他去做,好像他對姑母是彆有用心的…
冰雪聰明的少年郎想到姑母幽州主母的身份,又難堪的低垂下頭,誰說不是呢?他們蕭氏對姑母就是有所圖謀的,他們要借周幽州的勢以保全他們,清河士子多為曾祖門下,不太受朝廷重用,寒門一派更是被貴族打擊,如今戰亂四起,諸多同門師兄弟如水中浮萍漂浮,恰逢這時,曾祖告訴他,他的“姑母”出現了。
身份煊赫的難以想象,北方幽州主母。
哪怕她遠在幽州,可曾祖終日緊皺的眉頭還是舒展開了,軍閥割據,藩鎮林立,有了姑母這層身份,他們清河在南方世族那邊也算是有一張保命的底牌了。
姑父這次親派他的扈從送師兄回清河,無疑是在給他們蕭氏撐腰作膽,此等好意,他自然是驚喜萬分,這對他們清河蕭氏也無疑是好的。
陳負拍了拍小師弟的肩“那就好,我走了,不必送我。”
蕭清河下車遠望著師兄離去。
“中午我們先吃吧,晴雪和慎之去外麵了。”蕭洛蘭對身形蕭索的小少年溫聲道。
周緒牽著夫人的手回家,蕭清河跟在姑母身邊,看了一眼姑母,恰好見姑母也低頭望他,柔柔的笑意在她眼中若春水漣漪,藏著一絲關愛,就連姑母身上的香味好像也是溫暖的。
少年郎悄悄往姑母那裡靠近了些,帶著不自知的依戀。
廳堂內。
這日菜係都是以清淡鮮美為主的江南菜係,蕭洛蘭是江城人,對這類菜係接受良好,若是春天到了,涼拌或是清炒鮮嫩野菜也是一種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