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汪大人來訪,您要見他嗎?”
夏荷輕輕的用檀木梳理著王妃的頭發, 檀木梳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油, 王妃的頭發濃密順滑,不管綰什麼發型都好看的很,自從清河小郎君住到武郡守家裡後, 夏荷就回到了王妃身邊伺候,說不高興是假的, 她準備給主母好好的弄個花鬢。
豔麗的花朵代替了繁重華麗的發簪,插花向寶鬢,額點蓮花紋花鈿,腰環琅玉紫羅裙。
神仙妃子不外如是。
銅鏡中的美婦人卻是微垂著眼眸,似在思量什麼,夏荷聲音更輕了:“小娘子一早就和十六郎君去玩了, 她讓我告訴您一聲, 午飯不用等她了。”
蕭洛蘭回過神,想起一向不對付的兩人現在關係居然好了起來, 還真是奇妙,她看向夏荷, 說道:“汪治那邊就替我婉拒了吧。”
“是。”夏荷有些驚訝, 很快應聲道, 江都宮裡有許多寶物都是這位汪大人送來的,昨深夜他還出入了江都宮一次,夏荷以為這位汪大人應與自家交好, 還是自己猜錯了?
畢竟是主上的事, 夏荷想了一圈就不再關注這個問題, 她走出門外, 穿過庭院宮殿,最後對著在外殿等候的汪治斂袖一禮,笑容滿麵:“汪大人,今兒實在不巧,王妃身體不適,不宜接見大人,您請見諒。”
“老夫冒昧到訪,王妃不怪就好。”汪治站起身,這個麵容和藹,花白頭發被打理的一絲不苟的廣陵巨富笑嗬嗬的道:“既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夏荷送他離開,禮節給做到位了。
蕭洛蘭坐在欄杆處吹著風,望著湖中萬尾紅鯉擺尾,波瀾起伏,聽到夏荷說汪治走了,她輕輕的扇著團扇,正想回屋的時候,聽到羅金虎求見。
羅金虎一來就跪在地上,大夏天的,他額頭上都是汗,不知是太熱還是緊張的。
蕭洛蘭望著羅郎君堪稱五體投地的大禮,再看看他身後的重禮,一箱黃金明顯不是他從幽州帶來的。
“草民有罪,罪該萬死,一時糊塗收了汪治送的禮,請王妃降罪!”羅金虎此刻後悔莫及。
他作為王妃的人,雖然身份低了些,但仍然住進了江都宮,因做了虧心事,一直密切關注著汪治。
等發現王妃沒接見他,再想想廣陵現在的亂窩子,汪治也在其中,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對王妃全盤托出,心裡後悔不迭,昨天他實在是腦子糊塗,才收了汪治的賄賂。
蕭洛蘭頓時就明白了,她掩下內心驚訝,沒想到汪治居然給羅金虎送禮。
“除了黃金還有嗎?”蕭洛蘭見羅郎君頭都磕出血來了,一臉的戰戰兢兢,讓夏荷扶他起來,心平氣和的問道。
羅金虎哪敢隱瞞,連忙道:“昨天我在外麵酒樓吃酒,汪治先是找到我,對我推心置腹,說了一些在商言商的話,許諾我有船就可分淮鹽一杯羹,隻要我有空在王妃麵前替他美言幾句。”
“草民吃多了酒,財迷心竅,沒忍住答應了他,還請王妃責罰。”羅金虎此刻哭的一臉淚,細細述說起來,他是見宮裡也收了汪治的禮才膽子大了起來,又見汪治那麼大的官也要賄賂自己,更何況淮南利潤之高讓他紅了眼,心下飄飄然,就做了錯事。
財帛動人心,可有時也要人命呐,羅金虎現在後背都是冷汗。
蕭洛蘭聽完全部過程,最後說道:“隻此一次,羅郎君萬勿再犯了。”
羅金虎連頭上的血也顧不得擦,道:“多謝王妃寬宏,草民發誓,以後再也不乾這等混賬事了。”
等羅金虎一步三回頭,仍忐忑不安的離開之後。
“娘子,這金子怎麼處理
?”夏荷問道。
“放到王爺那的金子庫吧。”蕭洛蘭道,周宗主對汪治的禮來者不拒,連金子都收了好幾箱,乾脆都放他那裡好了。
周緒從外麵回來,得知多了一個金箱子,並無意外之情。
夫人手下的人如果不乾淨了,換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