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十六不滿的望著沉默寡言的拓跋木,曾幾何時,跟在他後麵的小跟班搖身一晃變成了一個馳騁沙場的少年將軍,現在官大了,脾氣也大了,見麵也不和他說話了。
周十六狠狠的哼了一聲。
蕭晴雪瞅著周十六莫名其妙就對阿木擺臉色,他旁邊的阿木好似藏在了陰影當中,當即拳頭就硬了!
臭十六,就知道欺負老實的阿木。
等結束了,她一定好好的給臭十六說說理。
蕭晴雪瞪了周十六一眼。
周十六莫名其妙,也回瞪了回去,乾啥啊。
蕭晴雪氣的將拳頭放在桌麵上,以作威脅。
周十六嗬嗬一笑,他才不怕咧,堂妹又不是伯父,況且就憑她那小身板,錘上幾拳估計就好像撓癢癢似的。
拓跋阿木捏著手中的茶杯,暗中看著蕭小娘子和周十六郎的互動,她的眼中此刻一點也沒有他,周十六郎牽動著她鮮活的情緒,兩人之間門明明無聲,卻透著一股熟稔。
拓跋阿木說不清此刻什麼感覺,哪怕知道蕭小娘子和周十六是不可能的,可還是不妨礙他心裡溢出的嫉妒。
她若多看我一眼多好。
蕭洛蘭望著底下小動作頗多的女兒,又看了看陰暗成小蘑菇的阿木,再看看得意洋洋的周十六,不知為何,突然想笑。
“王爺,不知郭公他們為何會在外麵請罪。”蕭公問道。
汪治在末尾案幾處起身答道:“蕭公有所不知,郭弼在不夜樓口出狂言,未戰便已通敵,此乃殺頭的死罪,但王爺念其皆廣陵世族名士,故而留情幾分,未傷他們性命。”
“隻讓郭弼等人插標賣首,以待魏公,或者時節度來贖。”
“現郭家信使已出發,就待對方回複。”
蕭公麵色如常,頷首道:“原來如此,通敵是大罪,郭弼等人死不足惜,王爺留他們一命已是仁善至極。”
蕭洛蘭借著喝茶的掩飾,微微驚大了眼睛,忽的想到萬一魏國公那邊不肯贖人怎麼辦?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喧嘩聲。
金犇進帳內,在主公耳邊低語幾句。
隔著屏風,蕭洛蘭看的不怎麼清楚,隻感覺外麵似乎跪了烏壓壓一片人,哭嚎聲不絕,男女老少聲音夾雜在一起,其中有一青年泣拜聲傳來:“郭氏郭奎攜一家老小拜見大將軍,還請將軍大發慈悲饒我父一命,郭家願將家中所有財物皆獻給將軍,求將軍成全!”
“張王氏跪拜王爺,求王爺放還夫君張昆侖,妾願捐贈家中田產,求王爺大開恩德。”
“李氏李夏攜全族求見王爺…”
外麵哭聲愈發淒慘,隱有孩童婦女尖利哭聲一聲接一聲傳來,帳內一靜。
蕭洛蘭壓住裙上細褶。
周緒讓侍者移開屏風,挑起帷幔,看著帶妻帶兒鬨事的一大堆人。
說也奇怪,外麵那些人未見時還哭成一團,等真見了,反而安靜了下來。
蕭洛蘭不禁抬眸看著那些人,還沒仔細分清哪家是哪家,就見周宗主起身走到外麵。
外麵不過安靜幾息,又響起了哭聲,聲音還更大了。
“爾等在哭喪嗎?”周緒拄刀問道。
在場眾人無一人敢答,唯有郭奎大跪道:“求王爺饒我父一命吧。”
周緒歎了口氣,臉色出乎蕭洛蘭意料的溫和,還彬彬有禮的將人扶了起來。
“非我不救,而是郭公通敵之罪,罪無可恕。”周緒道:“這樣吧,看在郭公是名士份上,我給你指條明路,你照著我的話做,興許還能救你父一命。”
郭奎心底恨不得殺了此人,麵上卻不得不感激涕零:“將軍請講。”
“賢侄可再派人趕赴宣州,記住了,這次得披麻戴孝,孝服得用最粗的生麻布做成,這樣方能顯示情況之急,催促時傅南贖人,或寫信給魏國公,言其郭公性命隻在魏國公一念之間門,請魏國公出錢贖人也可。”
“大家都可以這麼做啊,不單單是郭家,爾等都可以做。”周緒寬宏大量道。
郭奎氣的吐血,極力忍下怒火道:“魏公與時將軍日理萬機,恐來不及贖我父,我郭家欲此刻就贖人,傾百萬之財,還望將軍慈悲。”
周緒笑了:“你郭家哪來的百萬之財,今在場所有世家之財全數充軍。”
此言一出,現場沸反盈天,個個站起來怒罵不止。
周緒冷眼看著他們。
不止如此,廣陵的三百世家,他準備一個都不放過。
想用他的錢贖人,問過他手裡的刀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