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離去時,蕭洛蘭與廉家大郎順路,便一道回去了,夏荷挑起簾子,蕭晴雪趴在車窗處,笑著看向騎在馬上的莫晚霞:“莫先生,明天荀言那有個六藝聚會,我到時也去,你來不來?”
莫晚霞沉吟片刻,笑問道:“小娘子為何請我?”
莫晚霞帽側簪花,斜身靠近時,眉眼俊秀,時下士人愛風雅,簪花興起,莫晚霞也隨流了一把,堂上諸多蕭氏門生皆有簪花之好,反正鮮花也不要錢,美觀又雅興。
蕭晴雪狡黠一笑:“你請我喝酒,我就請你和我們玩啊。”
“況且莫先生這麼好看,不請先生總覺得聚會少了一道風景。”
一旁的廉大郎被語出驚人的蕭小娘子嚇得咳嗽了一聲,莫晚霞沒怎麼反應,依舊笑而不語,他反而臉紅了,深怕莫晚霞會受到王妃斥責,蕭小娘子不懂事,若有過錯自然是莫晚霞之過了。
正欲推脫時,車簾被全部挑起,露出王妃的臉,那張臉上也沒見怒意,反而笑意親和:“莫先生的確出眾,有莫先生在,相信小女六藝中的戰車比賽定不會輸了。”
宴會上有不少郎君是清河書院的學子,女兒這兩天就是和他們在一起玩,荀郎君準備了一個君子六藝的比賽,不知從哪裡弄來兩輛戰國戰車,雖是仿造的,但頗得女兒喜歡,她要當戰車上當禦者,連隨身的小劍都準備好了。
“我欲請莫先生當我女兒參乘,莫先生可願?”蕭洛蘭問道。
“不知車上甲首是誰?”莫晚霞拱手道。
“甲首是十六郎。”蕭洛蘭道。
“既然王妃與小娘子相邀,那莫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莫晚霞在馬上就拱手道。
“戰車有了,人手兵器也有了,不知誰與蕭小娘子比?”莫晚霞看向蕭小娘子。
“是荀言啦。”蕭晴雪道,他找到的東西很有趣,而且一點也沒有女郎就不可以玩戰車的想法,當時有幾個學子說什麼女子八雅,要辦一個茶花會,蕭晴雪不喜歡那些詩詞花茶,就拒絕了,荀言選的戰車比賽就很得她的喜歡。
“在哪比賽?”莫晚霞接著又問。
“廣陵江大雁磯那邊的廣陵大道上。”蕭晴雪道:“明天下午我們就到大雁磯處集合,三場兩勝。”
“好。”莫晚霞道。
蕭洛蘭見女兒談好了,便用手帕擦了擦女兒額頭的汗:“怎還緊張了?”
“這不是擔心莫先生不同意嗎?莫先生一看就聰明,明天我們必勝!”蕭晴雪仰著頭,讓阿娘給她擦汗,聞到了阿娘身上好聞的香氣,她深呼吸一口氣:“阿娘,你好香啊。”
“就會貧嘴。”蕭洛蘭笑嗔道。
“哪有?”蕭晴雪覺得自己冤枉,自己明明說的是實話,阿娘身上本來就香香的嘛。
“也彆玩的太過分了,萬不能擾民,知道了嗎?”蕭洛蘭叮囑道:“後
天去徐公那,你想不想去?”
“到時再說吧。”蕭晴雪眨著眼睛,和阿娘咬耳朵道:“廉家來了,感覺宴會也多了起來,以前外祖那邊的人好像就沒特意請宴,廉家雖然是世家但是出了舉主這事聲名不好,外祖那邊雖是清流但總體實力遜於廉家,阿娘,你鐘意哪邊啊?”
蕭洛蘭給女兒擦完汗,執起團扇給她扇風,眼眸柔軟,帶著無限溫情,隻笑望著女兒。
見阿娘不說話,蕭晴雪還想再說幾句,但日頭正好,阿娘身上又實在香的很,多喝了兩口果酒,現在酒勁上來了,整個人乾脆懶在了阿娘懷裡,幸福的直冒泡泡。
沒過一會,就枕在阿娘腿上睡著了,少女無憂無慮,因此睡得極香,臉頰紅撲撲的,蕭洛蘭看的喜歡,低頭親了親女兒的額頭,現在女兒有自己的院子,她又是個愛玩鬨的性子,常常不見人影,像這樣安靜休憩反而難得。
蕭洛蘭也不嫌累,一下一下給女兒扇風。
她今日也吃了酒,現下頗慵懶乏意。
落後幾步的莫晚霞望著輕紗後麵的王妃,目露思索,他這人就喜歡多想,王妃請他做參乘究竟有沒有深意?如有,究竟是什麼深意。
斜倚窗邊的美婦人濃密的烏絲挽成發髻,以步搖金簪裝飾,鬢角點綴著花,眼睫靜落如星沉,頰暈似桃花盛開。
好似醉酒了,但莫晚霞總覺得王妃一直是清醒的。
清醒做事,也清醒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