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老道呐呐不敢言,又看向一旁婦人,乞求道:“這位夫人可憐可憐我,我的腿實在疼的受不了啊,真疼啊,小將軍的馬蹄一踩下去,我的腿骨都要碎了。”
“老先生勿急。”蕭洛蘭召十六先過來,而後道:“宮裡有醫者,我讓醫者過來給你看看,如若真傷了,宮裡醫者會治好你的。”
夏荷機敏的把宮裡醫者喊來,醫者給老道檢查完傷情就對王妃道:“此人左腿骨折,需正骨治療一下。”
老道士連忙道:“欸,欸,我不需要你幫我正骨啊,我隻需要錢。”
蕭洛蘭望著胡攪蠻纏的老道士,道:“老人家你就不擔心錢會被再次搶走嗎?”
老道人笑道:“廣陵誰不知王妃是會為民做主的,隻要我說錢是王妃給我看病的,乞丐也會識趣的。”
“老人家您說的話太過了,真正一心為廣陵的是武郡守。”蕭洛蘭道。
“反正我隻要錢,有了錢,我就去煉製一張神仙符燒完喝下,這樣不疼就能把病看好。”老道士搖頭晃腦道。
周十六嗤笑一句:“居然還是一個跳大神的老乞丐,小心喝符水喝死。”
“小將軍,你這話就不對了,我煉製的神仙符可是鼎鼎有名的,對任何病痛都有奇效,隻要是被我真仙法力加持過的神仙符,喝下自然百病全消。”老道士看著王妃,一條腿屈起,一條腿半折在地上,捋著花白殘須,笑豁著牙道:“在其他地方,我可是被人叫做神仙的。”
“我觀這王宮紫氣蓬勃,有仙人貴氣,若是可以的話,可否讓老道在王宮裡煉製符咒,這樣會事半功倍,一舉成功。”
“招搖撞騙到我這裡來了,我看你是找打!”周十六怒道。
蕭洛蘭一直沒說話,認真看著這個老道士,她在不久前想起了易副將曾經給自己說過的一個人,葛神仙,江淮處有名的叛軍首領,隻是,為何這麼落魄?而且還特意以血汙麵而來?
不過葛神仙也是反抗魏公一派的,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他如果真是葛神仙,蕭洛蘭想了一通,決定先把人請進去看看。
“既如此,老人家進來吧。”蕭洛蘭道。
老道一進到宮裡,腰杆瞬間挺直了,雖說有一條腿有礙瞻觀,但麻袍破布,依舊有幾分特質。
大堂內。
“老道葛神仙拜見王妃。”葛神仙俯首道。
“老先生請坐,還是先把您的傷腿看一下吧。”確定了這人身份,蕭洛蘭便道。
醫者正完骨後退下。
周十六對這個老騙子仍有怒意,哪怕得知他是什麼叛軍首領葛神仙也不能消怒。
“十六郎君勿怪,實在是尋常法子進不得王府。”擦淨血汙後,葛神仙一拱手:“時傅南追殺我的緊,迫於無奈下,才偽裝一番,請王妃和十六郎君見諒。”
“無妨,不知先生為何而來。”蕭洛蘭道。
葛神仙過了一會道:“朝廷下旨十三州伐幽,主事人為魏國公,我與他門下幾位將客素來形同水火,故而想皆此機結盟王爺,共同抗敵。”
“那你有多少人?”周十六開門見山道。
葛神仙笑嗬嗬道:“我知王爺手下精兵悍將,我這邊雖然是小民,但也有幾千之數,依著我與時傅南的恩怨,有我在,他作戰時必不能冷靜,小老道不堪大用,唯有這點可圈可點,說不定到時有奇用。”
“你怎麼得罪了那時傅南了?可以讓他不顧一切追殺你。”周十六道。
蕭洛蘭也看向這位老道人。
“不過是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罷了。”葛神仙眼睛一轉,道:“神農鎮的柳璞兄妹惡名昭著,這
次他們來廣陵,機會難得,不如在他們回程路上做掉,以絕大患。”
蕭洛蘭望著葛神仙略顯熱情的表現,沒有立刻答話,隻道:“老先生身上還有傷,就在宮內休養吧。”
葛神仙隱去失望神色,隨後道:“老道我這次是帶著善意而來,凡是同盟必有互相交好之意,某自覺誠意十足,望王妃代某向王爺引薦。”
周十六暗自翻了個白眼,就幾千人的流兵,估計被時傅南打的潰敗的不成樣子,流竄到廣陵來的。
“晚間必設宴為老人家接風洗塵。”蕭洛蘭應道。
待晚間的時候,這位葛神仙的精神就好了很多,蕭洛蘭見他在宴席上侃侃而談,就是避而不談他與時傅南的恩怨,反而話裡話外要求殺掉柳璞使者,心有疑惑。
“魏國公挑唆聖上糾集十三州攻伐王爺,因兩城之私將天下數百萬軍民扯入戰亂中,實乃魏公罪也。”葛神仙對周幽州道。
周緒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在他麵前說這事是魏延山的錯,他略感新奇,玩味道:“依葛公言,壽州,廣陵被我所占,非我之過?”
“這是當然。”葛神仙道:“兩城有能者居之,王爺有此能力,壽州,廣陵便應該是王爺的,天經地義的事。”
蕭晴雪咳了一聲,被這老道正義凜然的話驚到了,人不可貌相,這老道可真會說啊,阿爹都笑了。
葛神仙捋須望著蕭小娘子,借著酒意,對周幽州試探道:“你我既是同盟,不如結個秦晉之好如何。”
蕭洛蘭愣了一下。
“我有一兒,少而優敏,堪為王爺繼女良配。”葛神仙慢慢說道。
蕭晴雪咳嗽聲更大了,怒目而視著這葛神仙,氣的不行。
“葛公說笑了。”蕭洛蘭斂去笑容,正色道:“小女年歲尚小,婚嫁之事,請勿再提。”
葛神仙被拒絕了,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望著周幽州,作勢起身,道:“古來同盟皆有結親之舉,老道我不才,亦會煉金之術,可免王爺軍需之憂,不知王爺可願結這門親?”
周緒喝了口酒,微微眯眼望著這葛神仙。
旁聽的周十六再也忍不住,踢開案桌,盤盞碎了一地,喝罵道:“你這老貨算什麼東西?也配向我家提親?!”
滿堂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