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巽看向何滿,何滿坦蕩的與其對視。
“你已經動手了?”烏巽啞聲問道。
何滿起身拱手道:“雷虎認出韓福後便想法子離去,我關閉城門,攔下他了,傷亡十幾人後,此獠終被製服,現在被我關在死牢裡。”
“他的身上還有周幽州的書信,我不敢擅專,想呈現與大人。”
烏巽使勁壓住心底被背叛的怒火,卻仍然沒有壓製住,胸膛起伏,怒火攻心,眼前一陣陣發黑,手指何滿,怒道:“你說你不敢擅專?啊!那你在做這些事前有沒有稟告過我,何滿!”
何滿低頭,知道自己這事做的對不起節度大人,任聽他發落。
“父親彆怪何將軍。”烏子嬰跪地膝行到父親麵前,叩首道:“若要怪罪,就怪罪於我吧。”
烏巽毫不客氣的就踹了過去,再無往日一絲風範,他冷眼看著頭臉都是血的嫡子,兒子長大了,知道要他老爹屁股下的位置了,瞧瞧,他還沒死呢,現在就在諸將軍前賣好了。
烏子嬰跪在地上,模樣淒慘。
韓福放下酒杯,歎道:“烏岱州怎麼忍心對子嬰下這麼重的手,他也是為了岱州好,我就是知烏節度您愛國尊君,這才帶著好意到您這邊。”
“聖上下旨伐幽,如今就您一家未動,恐招天下人口舌。”韓福道:“如今雷虎被捉,與幽州隔閡已成,烏節度不如轉投國公,國公定會保全您。”
烏巽誰都不想幫,他就想安安穩穩的做著自己的岱州節度使,誰想兒子去一趟金陵給他帶回了魏國公這個同盟,心腹也站到對麵去了,兒子更有不孝之舉!
烏巽身體晃悠了兩下,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爹!爹!”烏子嬰大駭,連滾帶爬的跑過去扶著他爹,一邊讓人喊醫者。
何滿和諸將士上前,也是滿臉憂慮,帶著關懷。
一時之間,大堂噪雜無比。
韓福踱步出門外去了外麵的一處私宅。
晚間,何滿敲開了大門,韓福將人迎進去。
“大人終於醒了,不過他仍是不願。”何滿略帶疲憊道。
韓福看著何滿,輕聲問道:“某觀其烏岱州與其子皆是凡庸之輩,將軍何不取而代之?”
何滿沒說話。
“隻要將軍想,這個位置就是您的。”韓福道:“您坐這個位置,岱州才能與國公攜手並進,還天下一個太平世道。”
“請將軍萬勿推辭。”韓福誠懇道。
何滿呼吸粗了幾下,卻是轉移了話題:“這是雷虎身上搜來的信件和一個木盒。”
韓福看何滿如此上道,欣喜於表:“將軍與我一起看。”
封書信,一個長條木盒,還帶著血。
何滿打開木盒,裡麵裝著一副畫,是金陵大雪圖,被他送給了韓福,韓福收下。
再次打開周幽州的書信,是寫給幽州少主的,看了一遍,兩人遺憾的發現裡麵並沒有軍機要事,最後一封應該是幽州王妃寫的。
韓福拆開,過目一遍,隨後給了何滿,何滿看完,發現金陵大雪圖是要給幽州少主的,信上又讓其照顧好自己。
最後說道葡萄很好吃,你爹吃了不少,也很喜歡,還說等回去釀葡萄酒喝。
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隻是一封家書罷了。
信中幽州王妃最後寫道。
“……回程日期不知會緩幾日,思及甚愧,這幅金陵大雪圖送你,望展顏,勿憂。”
韓福借著燭火將信封燒了乾淨。
“雷虎那邊…”何滿問道。
韓福燒到了幽州王妃的家書,信尾勿憂二字漸漸被火苗吞沒,化為灰燼。
“砍了吧。”韓福道。
何滿其實有些愛才之心,但也知道周幽州的雷氏部曲招攬不到,便也滅了這份心思。
韓福的確是故意讓雷虎撞破他身份的,就是為了讓岱州沒有後路,可惜他的上司仍然不願意響應聖上號召。
那就讓他來響應好了!
不知何時燃起的野心之火升在這位何滿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