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虎處理了嗎?”韓福問道。
何滿歎息道:“此人力氣頗大,我看也是一條好漢,被抓以後,嚴刑拷打也不說一句話,隻一個勁的喝罵,我去看他的時候,他頭一伸,差點把我臉上的皮肉咬下來。”
“不為我們所用,該殺就殺。”韓福提醒道。
“我知道。”何滿在衣袍上擦了擦猶帶血跡的手:“他是我親自動手的,已經拋屍城外的亂葬崗了。”
“郡守府那邊…”韓福道。
“大人這幾年並不問事,多是我處理的多,一時半會,大人不會察覺的。”何滿含糊說道。
韓福明了,這是軟□□起來了。
何滿走後,韓福繼續在屋內思考後續如何用最快的速度給幽州一擊,好不容易岱州,太原聯合,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傍晚,岱州主城外。
城門早已關閉,一行讀書人踏著泥濘而來,望著關閉的城外,望城興歎。
徐嘉善隻能另找地方過宿,自從到了岱州,他的恩師約莫是水土不服的緣故,到了岱州沒多久就病了,他和其他師兄弟照顧恩師,想著進城先給恩師看病,沒想到來遲了,一群人,人生地不熟的,隻找到了一間破廟,破廟後山處就是一處亂葬崗。
一輛破舊的馬車停在了破廟門口,狄老夫子被安置在了背風的佛像旁,他咳嗽了一聲,幾個弟子連忙停下手中活計關心。
狄老夫子心中甚慰,板著臉揮手讓他們各自忙去。
有人淘米做飯,有人借著火光晾曬衣物,前兩天下雨,他們都被淋成了落湯雞,還有的煎藥,至於他最喜歡的弟子去後山撿柴火了。
“這城怎麼關的這麼早?”其中有弟子一邊烤火一邊翻曬書籍道:“我問路的時候,那老丈說日落前才關,我們到的時候明明還未落日。”
“許是戰事一起,人人自危吧。”有人接話道。
“岱州能危險什麼,他們的節度使和王爺一向交好,這次十三州伐幽,岱州也沒幫著朝廷。”有人大著膽子道。
“老師身上還有幽州的通關文牒,若拿出來,就能進城看病了。”有人可惜道
狄老夫子大聲咳嗽了一聲,弟子們安靜下來,他自己身體自己清楚,就是偶感風寒罷了,既然城門關了就關了,何須興師動眾的再打開,再者這份通關文牒始終是幽州的,不是岱州的,隨便就用,總歸不好。
“呀,師兄回來了?”
“柴火撿到了嗎?”
門邊,徐嘉善麵色有些蒼白的推門而入,兩手空空。
“哈哈,師兄莫不是怕了,要不要我陪你去?”
徐嘉善勉力穩住身體:“我是瞧著外麵天色不好,回來拿傘的,你們快點焦藥。”
狄老夫子望著愛徒火光下冷汗直流的側臉,道:“休息了這麼多天,一直悶在馬車裡也不好受,嘉善,你扶著我出去走走。”
徐嘉善拿起拐杖給恩師,隨後彎腰扶著恩師出去,手裡帶著傘。
外麵黑沉一片,狄老夫子走到遠處才停下:“發生什麼事了?”
徐嘉善這時冷靜下來:“老師,後山有一具頭首分離的屍體,裹著草席,很是麵熟。”
“一起去看看。”
狄老夫子到後山一看,頓時明白愛徒當時為何會麵色蒼白了。
他的記憶力很好,在廣陵江都宮同樂宮時,他和弟子們與一個人同處一室,聽候王妃召喚。
月光下,此人身體魁梧高大,衣領處的桐油布若隱若現,他的頭顱就在身體不遠處,怒目圓睜,臉上似有無儘憤怒,猙獰,不甘的望著他們。
正是與他們有過一麵之緣的雷虎雷郎君,現在他死了。
“走!馬上走!我們儘快離開這裡!”
狄老夫子被冷風吹醒,用力抓著愛徒的手,大聲喝道。
驚起烏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