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
隨著一聲令下, 針對岱州主城的猛攻再次襲來,原本還算平和的岱州大地已經被來往不斷的鐵騎踏成四分五裂,戰火不斷, 無雙將帶領的光明軍左騎現已縮至主城中, 太原方向時不時的有小股兵力趕來,皆被楊東帶人困在了現在屬於幽州兵的主場。
周緒坐在馬上, 望著遠處的戰場, 麵容凶厲冷漠,一雙略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 眼角皺紋如風沙,在他的臉上留下深刻的痕跡,林文桔騎馬落在大將軍身後,也看向前方。
就在前不久,他才解決了岱州主城護城河的問題以及護城河前麵的拒馬樁,先截斷護城河水,再用投石機掩護大量的輔兵以及民夫推趕著造壕車前進填河, 現在護城河裡都是屍體, 砂石,土袋每前進一步, 都付出了血的代價。
營地前排,弩車,石弩, 投石機正在遠距離的攻城,三床弓弩的威力讓守城的人吃足了苦頭, 齊射時,如烏雲蔽日,巨大的標槍釘入城牆, 龍嘯軍沿著雲梯攀爬而上,下方,衝車正在猛烈撞擊城門,殺聲經過一夜仍然震天。
守方的鄧無雙反擊也尤為激烈決絕,高高城牆上,又築起了台城,台城上的拋石機可以發送飛石,城牆之上的水袋比以往大大增加,硝煙彌漫中,隱約可見來往不絕的兵卒取水滅火,不僅如此還在樓城準備了大量的滾木檑石,滾油金汁。
戰況十分慘烈。
周緒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對林文桔道:“抓個人來問問,今天鄧無雙那邊的士氣怎麼又漲起來了。”
林文桔離去以後,周緒仍然望著岱州主城。
岱州的何滿被堵在了河西的落川城,此刻,河西那裡也是一片腥風血雨,常雙林大開殺戒,何滿自顧不暇,新任的岱州節度使烏子嬰起先向朝廷求援,信使剛出城門,就被射殺了,圍城之戰已經三天了,岱州其餘郡縣有不少長官帶兵來救,一一被林文桔包餃子一般吃了下去。
沒過多久,林文桔就回來了。
他低聲道:“鄧無雙給城內的士兵下了命令,臨陣退縮者,全家皆斬。”
那些士兵為了身後的家人也會拚命守城的。
這個命令不可不殘酷,但是有用,原本守方低迷的士氣被提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文桔,你等會讓人在城東修築土山。”周緒觀察了一會風向,隨後對林文桔道。
林文桔猶豫了一下問道:“築土山與城牆齊高自是可以,但是花費時日頗多…”按照岱州主城的高度,土山沒有一兩個月是堆不出來的。
拖延這麼久,他們的糧草就是一個大問題。
“照做就是了,聲勢大一點,然後…”周緒觀望了一會,繼續道:“城北那邊薄弱處,用天罰加大攻勢,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唯。”林文桔拱手道。
“今天風向不錯。”最後,周緒伸手感受了一下風勢。
這大半月來,岱州很少下雨,周緒調轉馬身,回到了中軍大帳,換了一身盔甲,林文桔進來時,他的主公已經從營中點了一隊精銳士兵。
確定好作戰計劃後,林文桔抱著頭盔望著主公遠去的身影,總覺得主公還和以前一樣,很多年以前,有一個號稱龍威大將軍的北地少年一手將他從一群奴隸中揪了出來。
至今已過了十年。
而龍嘯軍前身就是北地少年曾經掌管的龍威軍。
岱州主城西南角塔樓,為木質結構,瞭望敵情所用,既然是全麵攻城,那麼西南角自然也受到了攻擊,此刻,敵人正在用雲梯,衝竿攻城,城牆下喊殺震天,守在西南角的城牆士兵疲憊又麻木的將巨石礌木滾下去,乾擾殺傷敵人,防止敵人爬上城牆,他們這邊還算好的,城北方向,幽州兵的攻勢十分激烈,連綿不絕的爆炸聲響響徹耳畔,初時他們聽這聲音連覺也不敢睡,但是長時間的守城讓他們筋疲力儘。
鳩占鵲巢的太原大帥讓他們的岱州節度使下令了一個殘忍的命令,如果他們退縮了,那麼城內的家人就會被全家問斬。
不少兵卒不滿怨恨卻無力反抗,大戰打的越來越激烈,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們的資源去支援了城北,幸好西南角這邊攻城的士兵還和以前一樣不算多,還能對付。
就在這時,一個小兵發現雲梯上的幽州兵多了起來,他不禁焦急的將巨石,礌木滾下去,大部分的心神放在了雲梯上,不知不覺間,城下衝竿已經送人到了城牆。
幽州兵不是沒有人過上城牆,但大多數都被守城的士兵一擁而上殺掉,這次有人發現了他們,頓時和以前一樣,想衝上前殺死上了城牆的人。
可惜,變故已生。
周緒用幽州刀抹乾淨那些人的脖子,他帶來的精銳不需要他多說,已經展開了殺戮,周緒望著底下高高的城牆,擦掉刀上鮮血,事不宜遲,借著風力放火。
放大火!
風助火力,西南角方向的塔樓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濃煙滾滾,火海蔓延,周緒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熱浪,笑容微微扭曲。